“警察同志,你这是诱导性发问,不符合规定,我有权投诉你们。”方黎不上当,严肃开口。

李怀耸了耸肩,“行,那我们换个问法。”

萧明德取出几份资料,公事公办的姿态。

“1月20号上午十点,警方接到你的报案,称你的猫被人虐杀;同日,医院接收到一个轻生的病人,最终抢救成功。这个病人,正好是你的妹妹方懋。”

听着萧明德口中的话,方黎微微垂着眼睛,互相扣着的手指逐渐失去血色。

“一切发生得太巧合了,方黎,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们。”

李怀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家头儿。

他对头儿的审讯风格熟悉得很,却从未见过这样温和的。

萧明德对李怀的视线视若无睹,他只紧盯着方黎,看她发白的手指。

他不自觉摩挲指腹,忍下了有违职业素养的行为。

方黎抬起头,“多多是我和妹妹养的猫,它死得那样惨,我妹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就做了傻事。”

“就因为一只猫?”李怀皱眉。

方黎蓦地看向李怀,脸上浮出点嘲讽,喃喃重复着他的话,忽然扯起一抹嘲讽,“它是爸爸妈妈送的礼物,是养了十二年家人。”

李怀只觉得方黎的语气刺耳,顿时皱眉。

他刚要说话,就被萧明德打断,“我们去见过救治方懋的医生护士,他们称在方懋身上发现了一些伤痕。”

方黎睫羽微颤,“所以呢?”

李怀回答:“我们怀疑你的妹妹方懋,被暴力侵犯过。”

一句话,让方黎的脸色瞬间发白。

这样的反应,顿时让李怀更加怀疑,“方黎,你骗不了我们!1月25号后,你们搬了家,1月26号开始,你连续几天出现在城西工地。之后,孟奕晨兄弟俩就死了。”

“所以,1月20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奕晨的死和你妹妹被侵犯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和幸福之家又有没有关系?”

幸福之家的案件牵连太大,李怀几乎是下意识把几件事情结合起来。

方黎的指甲掐进掌心,记忆突然像是裂开了一条缝,从小到大听到的所有披上同情外衣的流言蜚语在瞬间钻进脑海。

“原来是因为幸福之家啊。”方黎缓缓抬起头,她听见自己在笑,手指却无意识地越掐越用力。

就像是小时候噩梦惊醒时,总是下意识抓挠那些已经愈合了的伤口。

疼痛从来不在皮肤表面,而是深入骨髓。

“是这里?”方黎突然拉起自己的袖子,询问室内的冷光仿佛穿透皮肤下的血管,将上方的伤痕照得一清二楚。

“还是这里?”方黎脱下围巾,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深深嵌入血肉的牙印。

还有大腿内侧的、像是条僵死的蜈蚣的伤疤。

她还想掀衣服,却被萧明德一下按住手,“方黎!”

她的手冰得骇人,温度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肤,融进血液。

“你们要不要让法医来把我和我妹妹剖开,看看我们这些人身上的伤痕和孟奕晨有没有关系?又或者你们要亲自审判我们的伤疤是否清白?”

萧明德感受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冷得过分。

她的眼睛很亮,却不是那种充满希冀和喜悦的亮,而是尖锐的,像碎玻璃,刺得他心脏发疼。

萧明德喉咙发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锁骨下的疤。

于是,他忽然意识到,五年前她的接近、离开,仅仅存在于冬季短暂的一个月。

到现在,他才滞后地了解并心疼她的过去,可她的伤口早就结了痂,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