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追,他划船送他回来。
她跌倒,他会将她抱到安全的地方,拿药膏给她涂药疗伤。
她想?认字,他便手把手教她写字。
即便她学得慢,总是犯错,他也从未有过任何不耐烦,总是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哪里不对?,她但凡有一丝丝进步,他都不吝夸奖。
如果这不是喜欢,那她不知道什么是。
可若说他喜欢她,荷回如今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但凡他对?她有一丝丝的情分在?,都不会在?万寿节上当着众人那样直白?地将她的自尊和脸面踩在?脚下?。
他不想?娶她,不想?她当他的宁王妃,完全可以采取更妥帖的解决方法,比如装病,比如暗示太后和皇爷,他还不想?这样早成亲,赐婚的事往后再说。
就?算太后坚持,皇爷那样的聪明人也不会固执己见,只?会在?宴会过后找他询问。
如此一来,皇家?的颜面以及她的尊严,就?都能保住。
可他偏偏选择了那样一种决绝的方式,就?这么血淋淋的将她的脸踩在?脚底下?,狠狠地捻了下?去。
荷回是彻底看不懂李元净了。
“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几幅面孔?”她坐在?榻上,喃喃问姚朱。
姚朱也答不上来,只?是给她端来汤饭,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姑娘要想?继续在?这宫里活下?去,就?要把前些日子的事忘掉。”
荷回抬眼?看她。
姚朱伺候她穿衣:“小爷终究是小爷,他怎么着都成,您不能自己泄气。”
“你是要我继续讨好他?”
“不单是他。”姚朱提醒道:“还有太后和皇爷。”
她转头,望着屋外的日头,对?荷回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您该去瞧太后了。”
荷回点头下?榻,洗漱过后用过饭,开始往万寿宫去。
一路上,往日带着羡慕巴结看她的宫女?宦官们都远远躲着她,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这沈姑娘当真是不一般,都被小爷当众拒婚了,还能跟没事儿人似的出来,换做别人啊,早将汗巾子一扯吊梁上去了。”
“要不人家?怎么能被太后赏识呢,你啊,学着点儿。”
“我可学不会,学会了去丢人不成?”
“小声?点,你这张嘴啊,迟早捅出篓子来......”
荷回在?前面走着,只?当没听见。
到了殿门口?,见李元净还同前几日一般直直跪在?那里,上前请了安。
“小爷。”
李元净此时最不想?看见她,也不再同前些时候一样忍着不适同她装亲近,懒懒瞥她一眼?。
“你又是来瞧我笑话的?”
荷回摇头:“妾说过了,要说笑话,妾的笑话好似更大一些。”
李元净微微一愣,随即冷笑。
“这时候冲我抱怨,装可怜,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厌恶。
他说,厌恶。
厌恶到教她写字,给她治伤?
“您别说气话。”
李元净再一次发现这柴头究竟是多么愚蠢,“我说什么气话,小爷的气话还不至于对?你说,你没资格。”
“我从前同你虚以为蛇只?不过是为了哄骗太后,好摆脱嫌疑,其实我早就?想?把你逐出宫去,免得你成日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悠,惹人心烦。”
他说话不可谓不尖锐,若是荷回当真对?李元净情根深种的话,此刻必定已然被他的话刺得体无完肤。
然而?幸好,她对?他的在?乎也只?是一点点,并不多,在?她付出自己的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