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抬眼瞧向太后:“听说皇爷近日不知怎么的,好似常到太液池边去,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太后听罢,沉吟片刻,唤秋彤进来,“叫玉熙宫的管事牌子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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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荷回回去后,不过一日的功夫,便将荷包绣好,这日睡了晌午觉出来,同姚朱说了,自己换了一身颜色深些的衣裳往太液池边来。

走到万寿宫后墙根儿处,不由住了脚。

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皇帝的玉熙宫。

瞥见岸边那艘熟悉的小船还在,荷回环顾四周,见没人,掀帘进去。

夏日天长,荷回不过在船舱里待了片刻,身上便汗津津的。

她想着,左右天热,毒日头底下也没人会出来,便解了领子上的纽扣,拿帕子给自己扇风。

她从袖中拿出那方绣好的荷包,愣愣出神。

也不知宁王会不会来。

她若去太素殿,外头那么多眼睛瞧着,到底不方便,那夜便与他定下,今日在这个小船上等他。

只是,荷回整个人倚在船舱内壁上,冰凉的触感将她身体里的热气散开些许。

昨日同宁王泛舟游湖,他对此事一字不提,也不知是不是忘了。

等得太久,热气扑面,脑袋逐渐昏沉,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再睁眼时,天色已经沉下去。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荷回浑身打个激灵,彻底醒了。

船舱开始响动,有人在翻什么东西。

“扣子扣上。”

忽然,那人开口说话。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荷回霎时松口气,然而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张脸瞬间开始发烫,手忙脚乱

椿?日?

去扣纽扣。

幸好天色暗着,否则不知道被对方瞧见什么。

想着,又有些怀疑。

他应当,当真没瞧见什么吧。

沉吟片刻,荷回开了口:“您来了。”

她听见宁王轻轻嗯了一下。

紧接着,‘哗啦’一声,船舱内烛光乍亮。

他点了烛火。

荷回心头一震,忙扑过去,‘忽’的一下将烛火吹灭。

小小的船舱再度陷入黑暗。

宁王并不说话,可荷回却知道,他一定在看着自己,心中慌乱,说:“叫别人看见,不好。”

很快,荷回听见他笑了下,说,“好。”

荷回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她仍趴在那小小的矮桌上,慢慢从袖筒里拿出那个荷包递过去。

“这是妾绣的,不知您喜不喜欢。”

在民间,荷包是男女之间特有的定情信物。

荷回不知自己如今送这样的东西给宁王,会不会太快,但终究要试一试。

他没有动作。

荷回指尖微微发白,手心里开始冒汗。

他不要?

正羞耻间,手上一空,却是他已经将东西拿了过去。

“你放心。”他说。

荷回心中一喜,他既这样说,那自己做王妃一事便有一半可能。

她佯装害羞,“妾没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个大拇指。

她如今学家乡的刘寡妇那副乔模乔样,学得是越发如火纯清了。

皇帝见她低着脑袋,暗暗扣着手指的样子,眼底泛起一丝柔情。

从头上抽出一根‘一点油’簪在她发髻上。

她疑惑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