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天子,荷回心里还是怕的,不敢再同他对着干,收回视线,“民女没想见谁,不关小爷的事。”
她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撒谎。
皇帝垂眼。
方?才同李元净说说笑笑,如今见了自己,又这样冷淡,还说没想见他。
她问?她在他心中算什么,那同样的问?题,自己在她眼中,又算什么?
同李元净柔情蜜意之余,不得不应付的累赘?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皇帝心头浮起一丝烦闷。
原来?儿女情长,竟这样折磨人,这些从前在他心头不可能浮现的情绪,如今竟一一出现,占据他的心神,叫他如同没经过事儿的毛头孩子一般,在这里患得患失,牵肠挂肚。
他几时这样过?皇帝抿了唇。
“你知道朕不想听这些,偏要?如此说话?”
荷回也知道这样对皇帝说话,是重了些,她心里也不好受,可长痛不如短痛,他们在一起本?就是个错误,与其将来?互相折磨,还不如现如今就互相撂开手?,免得将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至于?什么三月之约,也不必再管,现如今就作废,两?人彼此回到原来?的位置,他当他的皇帝,她接着当她的沈大姑娘,而将来?要?不要?嫁给李元净成为他的儿媳,另说。
皇帝被她一番话说得眼底一片沉郁。
她就这么不喜欢他,以至于?随便寻了个借口,就要?忙不迭地同他一刀两?断。
皇帝抬脚,荷回下意识后退,直到身子抵到树干上,避无可避。
他抿唇:“知道方?才自己在说什么吗?”
荷回自然知道,“皇爷,民女太累了,不想再东躲西藏的了,您就放过我?,成么?”
皇帝缓缓握紧拳头。
他放过她,那谁又来?放过他?
他本?无意于?她,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往他身上撞,如今将他撩拨到手?,她倒想潇洒走人,天地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不想东躲西藏,就嫁给朕。”
荷回说不成,“民女不想当杨贵妃,受万人唾骂。”
“你觉得,朕是唐玄宗?”皇帝垂眼。
她竟这么想他。
荷回摇头,“皇爷自然比唐玄宗强上百倍,可无论如何,民女都不能当杨贵妃,皇爷,您就高抬贵手?,放民女一条生路,成么?”
她不想被缢死在马嵬坡上。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李元净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人跑哪儿去了?沈荷回!”
“选他还是选朕?”皇帝静静望着荷回。
荷回的气还没消,垂了眼,慢慢对他行了个礼,转身飞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少女穿着一身素衣奔向明媚的少年郎,多美好的一副画面。
皇帝站在树下静静看着这一幕,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缓缓握起了拳头,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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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皇帝身边的人明显察觉到他心情有些不好,虽然他还是跟寻常一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但?浑身的冷意却挡也挡不住。
宫人们愈发小心地伺候,唯恐自己哪日不小心触了皇帝的霉头,小命不保。
有人私下里找上王植,劝道:“大伴,主子一直这么闷闷不乐的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还是叫人把沈姑娘找来?,叫她劝上一劝,说不准就好了。”
王植闻言,笑起来?,捏着他的耳朵道:“你还真是聪明。”
话音未落,抬脚一把踹向他屁股,将人踢老远。
主子就是因为沈姑娘才这般不高兴,他还想将她请过来?,那不是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