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重?新?回到殿里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多虑了。

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净儿方才拿出来替他爹爹裹伤口的汗巾子,可是你绣的?”

荷回点头?,不?想她连这?个?都知道,同时心中暗暗发虚,深怕太后发现烧汗巾子,是皇帝故意为之。

然而很?显然,兴许是皇帝藏得太深,太后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还在替皇帝说话。

“我知道那汗巾子是你对?净儿的一片心意,如今被皇帝不?小?心烧了,你别怪他。”

女?儿家送男子汗巾子意味着什么?,她一清二楚,一针一线都寄托了浓浓的相思,这?样的东西忽然间没了,小?姑娘自然免不?了伤心。

荷回忙道不?敢,“俗话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①,君父受伤,别说是一方汗巾子,便是命也可拿去,又岂敢责怪?”

这?发话说得漂亮,太后感慨她近日的书没有白读,“好孩子。”

荷回低下头?去,手心微微出汗。

方才她说那句话时,心里止不?住暗想,君父?以她如今同皇帝的关系,他还算是她的君父吗?可若不?是,他又算她的什么??

情郎?

脑海中蹦出这?两个?字,她一颗脑袋垂得更低。

她从?来未曾想过,这?两个?字有朝一日会出现在她生命里,还被她用在皇帝身上。

这?太荒唐,也太要命了。

叫她一时难以招架。

可同时心底,还隐约升起一抹隐秘的,不?容于世俗的欢喜来。

那样一个?英勇神?武的男人,是她的情郎,想要她,这?份感觉,着实还不?错,这?是事实,她没法否认。

然而看着眼前太后慈爱的面庞,荷回心底刚升腾起的那一丝欢喜又瞬间灰飞烟灭,转而被羞愧取代。

太后待她这?样好,而她却......

若是将来事情败露,可要如何收场?

荷回低着头?,心情复杂难言。

“还说没有怪皇帝,如今又伤心个?什么?劲儿?”太后打趣道,只以为她还在为那烧毁的汗巾子伤心。

“真没有。”荷回说的是实话,但?太后此刻却怎么?都不?信。

太后只觉她伤心才好,伤心代表她在意李元净,若全然不?在乎,她反倒要怀疑她对?李元净的心。

“最近跟净儿如何了?”她问。

荷回想了想,点头?:“回太后的话,民女?同小?爷挺好的。”

李元净对?她比几月前要好多了,高兴了,甚至愿意赏她个?笑脸,她说挺好,确实是实话。

“那就好。”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等过年?开了春,就把?你们的事定下来,如今也就几个?月的功夫,有些事,是该有人教你,免得到时候成了亲,什么?都不?懂,慌里慌张的,影响你们感情。”

荷回原先还为她说的,要将自己同宁王的事定下来的话恍惚,听她后边几句话,说得这?样隐秘,有些没明白,“还请太后赐教。”

什么?事这?样要紧,竟会影响感情?

太后但?笑不?语,只道:“你回去,自会有人告诉你。”

荷回就这?样带着满脑子疑惑离开了太后宫中,出了永康左门,往北边西二长?街走去,夹道上,两边大红宫墙深深,除了两边的宫灯和用来以防走水的吉祥缸,就只有三三两两的宫人渐次走过。

淑妃和李元净早走了。

至于皇帝......

大约早回乾清宫处理?朝务去了吧。

想到皇帝所说的今日没空再见她的话,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泛起一丝隐秘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