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他们裹着一个毯子,拥在火炉旁。

温泅雪像婴儿贴着另一个婴儿一样,望着君罔极,眼眸纯真澄澈:“我从来没有和人这样近过,好安全。”

脸颊贴着脸颊,心跳贴着心跳。

他手指落在君罔极的脸上,眉骨,鼻梁,薄唇,下颌,喉结,肩颈的骨,覆盖皮肤下的紧致肌肉。

“很漂亮。”

是他见过的,最完美最珍贵的宝物,是玉石,珠璧,猛兽,鲜花,世间完美的一切蘸着爱意凝画而成。

温泅雪:“一直都是我喜欢什么,你呢,你喜欢什么?”

浅灰色的眼眸,淡漠清澈,静静专注凝望着他,轻声:“你。”

温泅雪握着他的手:“我喜欢的,你都给了我,你喜欢的,我也想给你,你……要吗?”

元天神君冷冷地望着,眼里有水色凝冻。

看着他们亲吻,十指交合。

像两个小动物一样,拥被而眠。

祂到底没有忍住,挥手震碎了整个神域。

命盘震动,裂出一条缝。

地动山摇。

温泅雪失神半睁着眼:“不用管。”

世界毁灭,也没关系。

君罔极捉住他挣扎的手,将他拉回被子里,像猛兽将他的猎物叼回窝。

猎物却回拥着,抵死不放,轻轻咬在他的肩上。

元天神君,除了慌怒背转过身,毫无办法。

祂总不能当真砸了命盘。

“君罔极,君、罔、极!”咬牙切齿。

*

三个月过去,这三个月里,温泅雪的复仇计划从未一刻停歇。

复仇那一日到来。

温泅雪一系列计划调虎离山,将魔教总部置于虚空。

之后,带领他的属下杀入魔教总舵禁地。

找到禁地里为亡妻修禅理佛的元啻。

“你来了,我知道你来是为何,你若赢了自可杀我。”多年修佛的元啻,须发皆白,神情从容,古井无波。

温泅雪杀他的时候,他却没有躲,亦没有还击。

温泅雪这才意识到不对,元啻脸上的障眼法消散,露出了元天那张年轻英俊的容颜。

元天咳出血,温柔深望着温泅雪:“生辰到了,阿雪给我的礼物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拆。”

温泅雪瞬间泪流,唇瓣颤抖,下一瞬,他揪着元天的衣领,流着泪神经质迫问:“他在哪里,他究竟在哪里?”

比起误杀元天的伤痛,他更执着于杀元啻。

他付出一切,牺牲一切,就是为了让元啻死。

元天怜惜地望着他,一边流血,一边抬手为他擦去眼泪。

但温泅雪却避开了他的手,流着泪冷冷望着他。

元天黯然,仍旧温柔:“别哭,他……早就已经死了。”

温泅雪怔然。

元天:“我怎么舍得让你……手染鲜血,你最怕血了,我早替你……替你杀了他,在你十八岁的时候。我给你看过的空白牌位,在我娘亲旁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可欢喜?”

温泅雪失神,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他,早就死了,死了两年了……”

元天温和纵容地望着他:“我没想到你会执着复仇,致使入魔,我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你的痛楚,只能……如今你亲手杀了‘元啻’,可还欢喜?”

温泅雪摇头,喃喃失神:“你故意让我杀你,你故意……”

元天闭了闭眼,回光返照,温柔深望着他:“我管束你,禁锢你,你怪我吗?若是怪也无妨了,日后你也自由了。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哥哥总想给你世界上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