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垂敛着细长灰色的眼眸,望着温泅雪:“你不是师尊。”
温泅雪一直任由对方用天镜窥探他和君罔极。
但有些时间除外,不给他看。
在被魔君带来之前。
温泅雪躺在床上, 对君罔极伸出手, 春水一样的温柔和清澈的爱意一同在眸光流淌。
君罔极回眸望着他, 将自己的脸送到他的掌心。
浅灰色的眼眸全心全意望着温泅雪, 就像仰望着星河宇宙。
那张幽峻寂静的脸,如礁石一般毫无生机不生波澜,任何人却都能看出深海之下无声无边的爱。
君罔极主动亲吻温泅雪温柔含笑的唇。
那唇如水边初绽的芙蓉花瓣, 微抿的浅笑的弧度,仿佛本就是为了诱他亲吻。
春水牵引雪山倾倒。
温泅雪含笑闭上眼睛, 修长好看的手指落在君罔极的肩上。
在无人可见的黑暗里。
君罔极用亲吻描摹他, 他用手指和拥抱丈量刻画君罔极。
那样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 邪魔一瞬不瞬望着这片黑暗。
这样的黑暗他看过很多次。
发呆地望着。
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
慢慢模模糊糊好像知道了。
每次君罔极亲吻温泅雪,不是轻轻地贴贴就离开, 是按着温泅雪的头, 是十指紧扣温泅雪的手, 是亲吻温泅雪的喉结, 黑暗就会来。
但完全意识到那漫长的黑暗是什么, 是很久之后,是方才。
他意识到
那样的爱意,是和他完完全全没有关系的。
不管君罔极是什么,是他按照温泅雪心中喜欢的人分裂的自己也好,是温泅雪的“画然”也好。
画然都不会是师尊。
君罔极也都不会是他。
温泅雪爱着君罔极,让君罔极这样对他,仅仅是对君罔极。
温泅雪从未将君罔极和他有任何联系对等。
师尊不会这么待他,师尊不会这么爱他。
师尊……不是温泅雪。
邪魔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你根本不是我师尊。”
温泅雪静静望着他,他穿着鸦青色的睡袍,乌黑的墨发垂落下来,那张幽静的脸端庄矜冷,乌黑的眼眸清澈宁静,遥远而凛冽。
“嗯,你现在才意识到吗?”
邪魔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透过指缝,灰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直勾勾盯着温泅雪。
温泅雪和师尊一点也不像啊。
他才意识到:“你甚至没有师尊的记忆。”
温泅雪乌黑眼眸静静望着他,淡淡疏离:“嗯,没有。”
他从未想起过七百年前的无迹仙尊,所有关于魔君的事情,都是根据君罔极告诉他的梦境,推理拼凑出来的。
邪魔紧抿薄长的唇,唇角嘲弄勾起,笑着,细长的眼眸自下而上恶狠狠地望着他,恶劣:“我甘愿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你是师尊,可你不是师尊,我为什么还要被关着?”
温泅雪幽静矜冷的面容,注视着他,忽然笑了。
他一笑,那种纯然没有任何设防的清澈易碎就荡然无存了,是一种黑暗灿然的凌厉纯真。
嫣红的唇在笑,乌黑幽静的眼眸却无动于衷,纯粹得毫无焦点。
“认错师尊这种事,不是你自己愚蠢吗?桓真、画然,再到我,每一次都自欺欺人。”
邪魔没有愠怒,一瞬不瞬望着他,平静:“想过本座出来,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温泅雪笑容加深,黝黑的眼眸纯真弯弯,望着他,像黑暗荒原的冥河,像黑暗的天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