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泅雪是第一个,桓真是最后一个,彦炽是倒数第二个。
……
君罔极站在刑天殿中央,黑暗对他毫无作用,他清晰看见了那位君上和他旁边极可怖与美丽于一体的画然。
被那双浅灰色淡漠死寂的眼睛注视着,画然感到遍体生寒,纵使君上在他身边,他也毫无安全感,只觉得对方倘若一个念头自己就会死。
那低哑年轻的声音冷冽,好像没有任何感情:“你想要他的身体?”
画然强撑着,却还是咳嗽起来,咳出一片黑色毒血。
君上心疼地望着他:“师尊先去休息吧。”
他一挥袖子,画然消失不见。
君上这才阴郁不满地看着君罔极:“你也太放肆了,是我要挑选的,还没有决定用哪一个,你急什么?若是选了他,又有什么不好?你我都得偿所愿。”
君罔极望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没有生机,就像海上的月亮望着死去的龙尸。
“你死,我得偿所愿。”
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君罔极和来时一样走了出去。
只是,他身上衣服的颜色变成了浓稠的红。
低低的嘲弄又怨毒病态的笑声在君罔极身后响起。
黑暗宫殿里,一地的血缓缓消散。
在血泊里,扭曲的带血痕的躯体一点点长好,恢复如初。
邪魔笑得畅快,那颗苍白英俊的脑袋只一点连在他的肩上,但他还是很快活。
君罔极脚步未停,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面无表情擦去。
在他的脖颈上,一圈淡淡的红痕。
邪魔知道,对方身上衣服遮蔽的地方只会更多。
那个人下手可真狠,是因为新生还不懂规矩,不相信他们是一体吗?
“真有趣啊。”
君罔极杀他的每一刀,都会在对方自己身上原封不动出现。
可惜对方不知道,就算把他们分尸剁碎了,他们也还是不会死啊。
不过,现在对方应该知道了。
……
一处空荡的房间里。
满地鲜血。
残肢渐渐复苏,虚弱的手艰难攀着镜台爬起来。
鲜血污损的镜子映出一张惊惧苍白的脸。
片刻之间,那些从躯体里流出的血都回到了身体里,所有的伤口都再次长好。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
小谙打开门,房间很黑,他没有点照明的东西。
这是自然的,瞎子是不需要光亮的。
“师尊有事找我吗?”
温泅雪看着面露期待的小谙,对方和之前没有任何分别。
“没发生什么吗?方才闻到了血腥味,还以为你受伤了?”
被关心,让小谙的眼眸发亮,他笑容绽开:“没有,是我方才不小心忘记了,撞到了椅子。”
房间地面果然有些凌乱,但的确没有一滴血。
温泅雪抬手,用术法将所有东西归位:“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
小谙欢喜笑着:“嗯,师尊晚安。”
他背着温泅雪的另一只胳膊,手腕齐根断掉。
在床下,另一只残手动了动。
……
温泅雪替小谙关上门,走出院落。
眼前一黑。
下一瞬空气变了。
他已经从自己的院落来到了那座黑暗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