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然负手而立:“是又如何?要我为了你们惩罚我的徒儿,绝无可能。他酒醉未醒,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本座还愿与你们废话,只怕他没这个好性,他若醒了发作起来,本座也拦不住。”

浅碧色的妖嘲笑:“是拦不住还是不想拦?”

画然不作声。

灰袍仙人神情桀骜,和浅碧色的妖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下定了决心。

……

“糟糕出事了,你师尊可在?”

小谙站在门口,桓真急匆匆地赶来。

“师尊在里面。”

温泅雪打开门:“发生了什么?”

桓真焦急地望着他:“毅恒和吕杨不见了,他们之前催促我好几次与画然商谈的结论,我只怕他们沉不住气找去。”

温泅雪:“他们纵使去找了画然,也是为了让仙尊主持公道,至多碰壁,空手而归,你为什么这么急?”

桓真的脸色岂止是急,简直苍白惊惧,冷汗津津。

他望着温泅雪,张了张嘴:“他们两个是与你一波来昆仑虚的,毅恒乃是仙族,自来以后每日都勤加修行,他的住处剑意杀气如林。吕杨一族天生擅长酿酒,据说七百年前曾经酿出过一种一杯便能连神都醉倒的酒,后因故惹怒君上,全族被灭。我在他的住处看到了那种酒。他们……是来复仇的。”

桓真显然早就注意着这些可疑的人,每日都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唯恐他们做出什么自寻死路之事,却还是一个没看住。

温泅雪:“刑天殿,我和你一起去。”

桓真点头。

……

画然凝望着沉睡的男人:“我相信他,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选择他,站在他这一边。如果他有罪,他的罪就是我的罪,我自与他共担。你们无需多言。”

温泅雪和桓真尚未走到刑天殿门口,便听到了这句斩钉截铁的话。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

然而那道门被加了禁制,他们无法立时瞬移闯入。

当他们破解禁制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厮杀之声。

只见身穿浅碧色的妖族吕杨藤蔓缠住,灰袍仙族毅恒佯装偷袭画然,实则剑锋一转刺向案头被他们替换的酒醉倒的君上。

剑锋直逼君上眉心紫府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画然目眦尽裂,不顾自己背后吕杨的藤毒瞬间挡在那柄剑前,将案头的男人护在自己身前。

毅恒的剑毫不停留,眼看便要穿过画然的后心,却在接触的那一瞬不动了。

两根苍白有力的手捏住了剑尖。

那柄可劈山斩海的剑便如一枝枯枝一般,被轻轻地捏住,然后折断了。

剑乃是本命之剑,剑断之时,毅恒便吐血倒地。

折断的剑尖飞出去,刺穿了吕杨的心脏,瞬间碎了他的妖丹。

一瞬杀两人。

桓真站在门口,从方才起心就一直提着,到这一刻面无血色,闭了闭眼。

温泅雪静静望着眼前的惨状。

望着案后一手护着画然,只用两根手指就连杀两人,第一次露出真容的那位君上。

世间最浓稠阴暗的黑和最苍白虚无的白构成了那个人。

他的眉毛又黑又长,眼睛也是细长的,嘴唇又薄又长,鼻梁挺拔而细长,骨相却一种最为疏阔又最为凉薄的成年男子的英俊。

他当然是俊美的,是危险诡谲,毫无异议的病态的美学。

那薄唇上翘着,整张脸却沉定不动,愉快又冷静。

哪里有半点醉意?

毫无疑问,吕杨和毅恒的刺杀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