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哑口无言,脑海一片空白,对眼前发生之事,耳听之语,全都匪夷所思。

君罔极拉着温泅雪的手往前:“让开。”

所有人都让开了路。

唯独只有龙渊未动。

雲邪微微侧身,伸手拉了拉龙渊,眼神复杂望着温泅雪。

君罔极牵着温泅雪的手目不斜视从他们面前经过。

龙渊醒神,立刻挡在前面:“舅舅要带他去哪里?婚约之事……”

君罔极冷冷望向他:“你觉得有问题,让龙因我来找我说。”

龙渊只是怔怔望着一眼没有看他的温泅雪。

他从未见温泅雪这样无害安静地倚靠亲近某个人。

艰难地:“他呢,他怎么想?”

靠在君罔极肩上的温泅雪抬眼,冷静地望向他,乌黑莹润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像映着夜色的湖水,无喜无悲。

温泅雪怎么想,还用问吗?

众人这才想起,温泅雪的确从未承认过婚约,从未配合回应过龙渊,无论龙渊对他是故作深情,还是冷言冷语。

只是温泅雪过去十年太过弱小,失却存在感,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意见。

现在想想,他的表现从未有半个字称得上是对龙渊有意。

然而,在那之前,他们所有人都无事了温泅雪的意愿,只一厢情愿觉得,他只能是龙渊的,除非龙渊不要他,他自己并无任何选择。

龙渊在那之前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温泅雪并不理所当然是属于他的。

过去到现在,这十年来,竟然是他自作多情。

龙渊不知为何,脸色煞白。

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进登仙阶,往下界人间道而去。

走出龙渊的视野和生命。

“……顺理成章摆脱一门一心想要拒绝的婚事,这不是好事吗?”

“……倘若仙主大发雷霆,让他去找龙神大人就是。”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他吗?”

周围的声音这样说着。

龙渊面无血色,缓缓回神,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往前走。

不是的……他喜欢的,他不是真的要拒绝。

但,事已至此,这话要向何人说?

有谁会信?

他待那个人这样不好。

雲邪说着许多话,陪在龙渊身边,他们走回太子府,路过温泅雪所在的偏僻小院。

里面连一个侍从都没有。

温泅雪从不需要侍从。

龙渊直勾勾地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府邸的摆件没有几件私人的东西。

一眼望去,就好像没有人住过。

主人好像不是才离开,而是,只是在此借宿栖息片刻。

那个人在此十年,好像一直都清楚知道,自己只是客人。

他待他这样不好。

“噗。”龙渊一口血毫无预兆喷出。

雲邪露出骇然惊讶的表情。

龙渊自己都感到意外。

原来,“我这样喜欢他。”

但,已经晚了。

那个人从未属于他,现在,也彻底不会属于他。

可是,他本是有机会得到的,他那样近的错觉拥有着。

如果那个人只能选择他,只有他,就算中途犯了无数错误,也总能走向正确的结局。

他会长大,学会爱,学会成熟,但,那个人又凭什么耗尽心神等待他长大来爱?

那个人……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