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浥青小心翼翼:“那个人,是杀是留?全凭殿下一句话。”

太子没有回答,另外说起一件事:“孤的母亲去得早,只留了一个乳娘与孤。孤记得,小时候孤只要一想母亲,乳娘就会做蛋羹与孤。孤现在就想吃蛋羹了。”

安浥青想起,太子分府的时候,乳娘也一并接出了宫,就在太子府。

“臣这就去请嬷嬷来。”

太子淡淡道:“轻声一点,别把其他人惊起来。”

“是。”

安浥青离开后,太子静静坐在桌旁,脊背微驼,一动不动。

在太子对面,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

一身玄衣,面容如玉,俊美郁悒,透着一种玉一样脆弱的厌世感,眼神深邃淡淡。

君天宸静静望着君承续,眼神有一种没有温度的怜悯。

没有人比君天宸更清楚,刚刚那个道士所说的话,是真的。

沈著也知道,自己说得是真的,因为,这不是算出来的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他只是没想到,君承续似乎对这个天命,并没有多少质疑就相信了。

君天宸却一直不知道,当初君承续怎么会死的那么轻易?

也许这一次,他能得到答案。

君承续陷入了回忆里。

他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只记得,小时候那些女人轻蔑地叫她白芙蓉那个女人。

所有皇子,包括曾经被宣帝厌弃的十三皇子都有母妃,但君承续没有。

他的母妃死在他四岁的时候。

君承续还记得,自己因为想念她,偷偷跑去见她。

却见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她拉着他的手,搂着他,气息喷在他耳边,他吓坏了。

只记得那些人发现了,进来拉开她。

他就一直傻傻站在那里,不敢动。

仿佛那个人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母亲,而是一个疯癫的女鬼。

然后,第二天,所有人都在,那个女人得了急症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方才那一刻,君承续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天。

想起那耳边的气息,嘶哑的声音说的话“他不是你父皇,嘘,别让人发现了,会死的。娘会保护你!”

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明明是清醒的。

无数次,无数次宣帝对他冷淡、忽视,对他的态度远不如对两个弟弟的时候,他都克制着不敢让自己多想那天听到的话。

久而久之,便真的忘记了,以为不存在。

君承续闭了闭眼睛,他感到痛苦。

可是,那时候,宣帝明明还只是宣王,不是“父皇”。

如果他不是宣帝的儿子,那么,他是谁?

记忆却刺激着他想起,那个女人死去的时候,那些听不懂的风言风语。

……白芙蓉……偷人……奸夫不明……

……

深宫内。

宣帝失眠了。

他从兰韶宫出来,身边的大内总管陈贤宾沉默地跟着他。

一路走到了宣帝平时修道打坐的小洞天。

这里除了宣帝和他的心腹,其他人都没有权限进来。

往里走,青帐之后,墙上挂着一副画。

画中的女人如同一朵白色的芙蓉花,面容依稀有几分贵妃的影子,气质却既然不同,即便笑着唇也抿着,眉眼之间似乎一点淡泊的仙气。

宣帝望着那幅画,淡淡道:“你说承续像谁?他怎么半点也不像他母亲?倒是霁泽和她神韵最像,更像是她……与朕的儿子。”

陈贤宾从走进这里,就低眉垂眼,不敢多看一眼。

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