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隔着空阔的大厅。

与上位之间隔着一道屏风。

屏风上绘着洛神。

入座之后,君罔极取下斗笠,露出那张苍白的,眼角带着一道伤的脸。

在屏风之后,忽然响起清脆的声音,像是金石玉器之间相击。

君罔极眉睫垂敛不动,浅灰色的瞳眸,淡漠沉静,没有一丝好奇。

像无机质的大海和礁石。

凌诀天解释道:“屏风后是本座的道侣,他身体不好,也有些怕生。”

君罔极的声音低低的沙哑,平静没有波澜:“苏枕月,听说过。”

凌诀天顿了一下,眼神微冷:“苏枕月只是本座故友,本座的道侣只有一个,他叫温泅雪。”

君罔极无动于衷,眉睫纹丝不动,淡漠:“哦。”

从前凌诀天寡言高冷,都是其他人被他的冷淡气到。

凌诀天现在面对君罔极,终于体会到当初那些人面对他的时候的心情。

不过,面对温泅雪这个名字,君罔极只有无动于衷的一声哦,温泅雪作何感想?

君罔极越冷淡,越是凌诀天想要的。

看来,他真的没有浮梦之世的记忆。

“失陪。”

凌诀天起身,走到屏风后,望着静静望着屏风,幽静内敛,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温泅雪。

他面无表情,声音温柔:“阿雪想我撤掉屏风吗?”

温泅雪抬眼望向他。

那双乌黑纯粹的眼眸,沁着一泓秋水,水色汇聚在眼底,像是只要稍微一点风就要坠落摔碎了。

只有那张美丽的脸上的神情,还是安静温顺的。

凌诀天微怔。

感到心痛。

他传音给温泅雪。

即便阿雪的眼泪是为了别人,看到阿雪难过,我也还是会难过。

可是,阿雪却还是不信我爱你。

温泅雪毫无感情地望着他,伸手重重推倒屏风。

凌诀天什么也没有做。

屏风倒地,水镜琉璃碎裂的声音很大。

坐在宴席上的君罔极终于抬眼看了过来。

看到坐在美人榻上,身穿鸦青色薄衫端坐在那的美人。

看到他赤着脚踩在洁白如雪的皮毛上,看到脚踝上银色的锁链。

像雪和玉一样的薄冰拟作的,鸦青色的牡丹花。

温顺脆弱又凛然端庄。

看到温泅雪幽静温柔的面容,乌黑沁着清泉一样的眼眸,静静朝自己望来。

眉眼之间孩子一样纯真无措。

被伤害了,连慌张求助也懵懂不会。

凌诀天站在温泅雪旁边,向君罔极看去。

君罔极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就只是看了一眼。

便和看到任何人,看到石头草木,看到尸体一样移开了。

凌诀天眼角微扬,一种快意的神情,又因为知晓温泅雪会因这份快意的来源而受伤,那快意同时也化作了一种伤痛。

他想伸手抚摸,这一刻受伤的温泅雪。

君罔极敛眸,没有看任何人,神情和任何时候一样淡漠:“他不喜欢。”

这四个字,让凌诀天的快意、伤痛、温柔全都消失了,他微微一顿,缓缓回头朝君罔极睥睨望去。

“他是本座的道侣,他的喜怒哀乐只与本座有关,本座说了才算,与魔神何干?”

凌诀天看了一眼温泅雪的表情,看到他脸上滚落的一滴泪,那一点些微的脆弱,似有若无,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看到,他仍旧静静地专注地望着君罔极,不曾死心。

凌诀天伸出的想要抚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