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柳巷里的豪客齐府四太爷的名声,如今见他这番行事,自然知道来者不凡,都屏声静气地退到了一旁。只有原来坐在齐炻怀里的女子殷勤地端了一个春墩给齐懋生,笑道:“爷,你可来得有些晚了!”说着,招呼在一旁的女子给齐懋生重新置杯筷。

齐懋生见这女子行事大方,不由打量了两眼。

这女人眉目还算得上漂亮,行动举止间也颇有风韵,就是气质差了点,太过精明外露,样子就显得不柔和了。

齐潇和齐懋生是最随意的,刚才喝到尽兴的时候,好像四平的小厮来报了一声的,说二哥要找自己,他当时没有在意……没想到找到妓院来了,难道是有什么紧急的公事。所以他有些紧张地道:“二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哦,也没什么事。”齐懋生就打量着屋子里的女孩子们,“本来准备去你那里吃晚饭的,说你来了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听到这样的答应,齐潇就不由有些迷茫地摸了摸头。

二哥跟着他们喝花酒……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齐潇的性格本来就颇为洒脱。

既来之,则安之。

他就给齐懋生斟了一杯酒。

齐懋生也没有多说什么,端起酒杯,道:“四叔,六哥、十六哥,我先干为敬!”说完,就豪爽地饮了。

齐炻见状,这才有了一点齐懋生想参加他们一起喝花酒的感觉。他忙高声道:“万芳,来,给九爷斟酒!”

那叫万芳的,是风月场里走惯了的人,哪里还听不出齐炻言词中讨好的意味,忙笑着上前给齐懋生行礼:“奴家万芳,给爷行礼了。”然后起身在齐懋生喝完的酒杯里又斟满了酒。

万芳带了头,屋子里的姑娘都屈膝给齐懋生行礼,一时间,软语轻语,香气扑鼻,屋子里又恢复了几分热闹。

齐炻见齐懋生脸色还好,又想到他那不近女色的名声,眼珠子一转,不由生出几份戏谑之心来。

“万芳,跟你们妈妈说了,把你们那个叫万丽的头牌清倌给我来,陪陪我们九爷。”

这万丽,相貌出众不说,诗琴书画样样都精,又是清倌儿,在雍柳的风月场里已是名声赫赫了,俨然是点春堂的头牌了。齐炻原来也想帮她赎身的,妈妈就求了他,说是在万春堂里养两年,等她找了接班的人,一定送到四太爷府上去。正因如此,这万丽平常虽然只是出场和人对对诗,唱唱曲的,但等闲人也不会出场,颇有点四太爷禁脔的意思。如今竟然要叫万丽出来陪客,万芳的眼皮子就不由得跳了跳。

她对齐懋生的态度更恭敬温顺了,春水般的眼睛骨碌碌直转,屈膝笑应了一声“是”。

齐潇也揶揄地笑:“二哥,今天嫂子不会那么快回家,你就放心和我们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