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宁芷当真受了伤,于是眉头蹙上,着急几步忙奔过去,开口严厉:“怠慢公主,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这声音太戾,连宁芷都被吓得一愣。
侍婢胆惧垂首,惧怕得肩头都在抖,她扶不住宁芷,鲜楽眼疾手快,便顺势把人虚搂在怀。
“西渝的丫头笨手笨脚,比不上大醴的随侍细致,公主多担待。”
宁芷感受着他怀里的温热,一时没有出言,这是两人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相挨紧密,她不愿他离开。
大概是她眼神太过直勾勾,鲜楽愣了下,紧接不着痕迹地错过去。
宁芷失望垂眼。
见一旁侍婢被训后战战兢兢的模样,宁芷不忍她受过分苛责,于是主动帮她说话,“夫君无需动怒。是自己不小心踩空,你别怪她。”
好几日没听到的称呼猝不及入耳,鲜楽心头异痒了下。
他没心思管旁人,敛神后只专注盯上她的脚,问:“伤的严不严重,还能不能自己走?”
宁芷其实根本没有大碍,方才只一瞬的疼痛,此刻也消散得差不多。
可她偏偏不想实话实说,更不想他将自己甩手放开。
于是故意吸气伪装得可怜,“不能走,还是疼的。”
鲜楽眉头拧紧,立刻担忧起来,他没像训斥别人一样对她照例严苛,而是只沉默着将她打横抱起,亲自送进后院的卧房,随后又命人拿来红花油。
宁芷全程安安静静,见他取来活血化瘀的药物,又关紧房门向内间走近,她不知是心虚还是旁的,下意识心跳鼓震,速度更越来越快。
“把鞋脱了,我看下扭伤的重不重。”
他在她面前蹲下,又将药油涂擦到掌心,架势很是认真。
宁芷害怕自己的小小伪装被他识破,下意识想躲他的目光。
“不,不用……不如我自己来涂。”
“别叫我说第二遍。”他陡然变得严肃很多。
宁芷不敢不依了,她别扭又小心地将鞋袜缓缓脱下,之后抿抿唇,有些羞耻地将脚尖搭在鲜楽的膝盖上。
她指头泛着淡淡的嫩粉,在他黑色的袍衣上格外醒目。
鲜楽握住她的左脚,轻抬,认真检查着她的脚踝,半响松了口气,“现在没多肿,不算严重。”
抬眼,看她神色不像没事的样子,鲜楽又确认问,“很疼?”
是不是说不疼他就会走……怀揣着这样的担心,宁芷脚趾蜷紧,嗡声说了谎。
“疼的。”她声音很低弱,又用不自知的娇嗲相唤,“夫君,你不要不管我。”
“瞎想什么。”鲜楽又仔细查看她的右脚,确认两边都无大碍,他蹙眉思吟,“应当没事才对。外面没显什么,若是一直疼着,或许是里面有淤肿。”
宁芷点点头。
鲜楽又问:“有淤肿的话就必须敷揉红花油,可能会有些痛,我会尽力轻些,能忍的了吗?”
听闻一个疼字,宁芷不禁有些犯怵,可事到临头,她若继续推三阻四,说不定谎话很快就会被识破,于是硬着头皮也允了他。
鲜楽看她怕到眼睫都在颤,语气不由放轻了些,“若是忍不住了,就喊出来,我会力道变轻,顺着你来。”
“……好。”
鲜楽先将拇指轻力覆落,之后将她脚踝脚背处的红花油慢慢推开,动作反复,一遍比一遍用力。
这瓶红花油是他自己常备的,若不是对待娇娇公主,他可做不到这么小心翼翼,他自己使用时一般都是虎口一压,指腹控力,紧接咬牙一忍便干脆利落地将一切解决完,而不是像现在,手劲紧绷着,搓一遍还要看看公主哭没哭。
还行,比他想象的要坚强,鲜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