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楽不解其意,微微挑了下眉。
鲜拔则扶须幽幽地笑,当众论谈起私隐,也不丝毫觉耻。
“扶桑国新献来的那几个美人儿,实在个个明貌仙品,娇娜缠身得紧。不过有两个姑娘前日病了,本汗一直未召侍寝,眼下她们身子已经爽利,不如本汗就借花献佛,将这两位美仙子赏赐予你?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即便建功立业心强,也不可不适时纾欲,憋得损了身,是不是啊,我们血气方刚的草原英雄?”
可汗壑纹密布的一张沧桑面上,此刻浮现出的笑容直引人心觉恶寒。
众人未觉鲜楽的异样,只跟附着纷纷隐笑,只有他身边的两个亲随,闻言默默沉下了脸。
鲜楽心头冷冷,但伪装的笑意却自然。
“汗王忍痛割爱,卑属不敢接受,只求我王照例赏赐寻常的美酒佳酿便可。”
老可汗不知起了什么恶趣味,坚持道:“你怎么受不起?这赏你必须接,最好今夜就把美人征御得折身臣服,知晓我草原猛士的厉害!”
此话,引得鲜楽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草原人虽生性放荡不羁,不比中原人的儒正知礼,但也不至于粗鄙到,君王临众与臣属言道床帐上的私隐。
鲜楽一时没有应话,老汗王不悦睨眼,脸色更愈发凝沉下。
见势,鲜楽只好施以缓兵之计,“谢可汗赐赏!卑属领赏!”
老汗王这才满意,面色和缓下后,他又幽幽道:“早痛快些不就对了?不过我们叶护大人,暂时恐怕还享不到美人的伺候,本汗眼下正遇些棘手之事,还需叶护亲自去办。”
鲜楽抬眼,“是何事?”
老汗王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立刻显出寻得猎物的光亮,他命令道:“你明日便动身大醴,去替本汗把大醴皇帝那位如花似玉的妹妹迎回郸城,此事做成,本汗重重有赏。”
又是□□里的那些事。
鲜楽鄙夷,嘴角更浮出些轻蔑的嘲弄,不过转瞬即逝,他很快谨慎掩下。
接命后,他漠然踏靴走出王庭,心头未现一丝波动。
野心家,无慈悲。
虽知那位素未谋面的大醴公主是个可怜人,可他从不会对毫无利益相关的人,徒生恻隐,施以援手。
他只为他看重的权。
……
鲜楽是临出发时才知道,这次他去大醴的任务不单单是把美人接回那么简单。
原来,当初老可汗与大醴皇帝议亲,根本不是以他本人的身份去商议,而是偷梁换柱,暗悄悄将鲜楽的画像送去,并言称鲜楽是他培养的继承人,前途无量,可堪托付。
鲜楽比大醴宁芷公主年长五岁,两人年岁算得合宜,大醴皇帝眼看西渝给出的各方条件都很显诚意,这才点头同意胞妹远嫁。
却不知,此行非良嫁,而是赴魔窟。
鲜楽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沉沉,略微显躁:“这些年来,老东西在西渝胡作非为,在暗中不知磋磨了多少无辜的良家女子。在草原,无人敢寻他的晦气,眼下他便变本加厉,开始在南境三国中找寻美人,扶桑国献来的美姬不够他享受,如今竟是又把淫.欲的心思放到了大醴长公主身上。”
随行的手下阿奈也啐道:“汗王淫庸无能,草菅人命,只图自己享乐,毫无为君之行,百姓牧民们虽有苦不敢言,心中却早已生出嫌隙……君民离心,我西渝国运堪忧,眼下草原的前路命途,皆是掌握在叶护手中了。”
鲜楽沉下目,握紧拳,脑海中不由闪过老汗王期年来累行的荒淫与暴虐。
强抢民女、大肆横征徭役赋税,搜刮民脂民膏……
百姓载怨,褐衣不完,糠豆不赡。
鲜楽沉沉叹出一口气,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