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阿丑是想吃肉包子了?”

阿丑忙摇头,他们现在连饭都不饱,还吃什么肉包子?手又指指罪奴。

“我不吃肉,”罪奴说。

阿丑在桥洞里睡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人又有了精神,这让罪奴和乞丐们都很高兴,都以为阿丑这一关算是熬过去了。阿丑用布把早已面目全非的脸包了起来,然后在这天晚上背着皮包骨的罪奴出了桥洞。

罪奴不知道阿丑要带自己去哪里,他害怕阿丑会把他送回欢喜院去,小声求阿丑道:“阿丑,你再迟些日子送我回去吧。”

阿丑回头看一眼罪奴,摇一下头。

罪奴便沉默了,过了几天好日子,他就忘了自己只是个求死不得的罪人了。阿丑对他已经够好,他还要缠着自己还病着的阿丑吗?他果然不是一个好人!

阿丑一路将罪奴背出了花街,路过他们身边的人,纷纷掩鼻躲避,生怕沾上这两个鸠衣百结,浑身恶臭的叫花子一点边。

“阿丑,”罪奴急问阿丑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阿丑指了指前方。

“我,走,走不了的,阿,阿丑,”罪奴着急害怕,说话不光是让人听不大懂,还加上了结巴。

阿丑回头用额头蹭一下罪奴的脸,转过头去,还是背着罪奴往前走。

“阿丑,”罪奴的声音里带上了哭音,“我走不了的,你,你一个,一个人走吧。”

上都夜晚的街道,除了花街,都是入夜之后的一派宁静。

“放我下来吧,”罪奴抬头看看头顶上飘落的雪花,轻轻拍了拍阿丑的肩膀。

“滚开!”一个人骑着快马从两人身边跑过,大声呼喝了一声。

阿丑被马身擦了一下,站了下来,双手一松,罪奴从他背上滑落到了雪地上。

“阿丑?!”罪奴眼睁睁看着阿丑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终于在惊慌之下,放声大喊阿丑的名字。

阿丑被罪奴揽在了怀里,他看着罪奴,嘴里吐出了黑色的血,黑墨一般。

罪奴扯去了阿丑脸上的布,他用手去捂阿丑的嘴,想就这样堵着阿丑的嘴,这血就不会再这样往外吐了。

“在前面!”两人身后传来了吵杂的人声。

阿丑的嘴动着,像是在对罪奴说着些什么。

“阿丑你别死,”一个终日期盼死亡的人,这时却乞求另一个人不要死。

阿丑的头在罪奴的怀里歪了下去。一个回光返照的人,走到了这里终于油尽灯枯。

“阿丑?”罪奴颤巍巍地伸手去试阿丑的鼻息。

“原来你会说人话啊!”老板带着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听见罪奴在喊阿丑,一脚将罪奴踢倒在地,“要不说罪奴都可怜不得呢?你还敢跟我装哑巴?!”

“求您救救他,”罪奴倒在地上,向老板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