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满大街人穿的都是黑蓝灰,偶尔有人穿红的,绿的黄的,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更何况,沈月棠身上穿的这件银粉色,娇俏的跟春天的第一枝杏花一样好看。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耐脏,穿上这衣服还能干活吗?你说你能卖给谁?谁会花钱买这一件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沈月棠都习惯了赵慧芳的口是心非,分明心里也觉得好看,偏要找出一二三四的毛病。

倒也不是打击她,就是好给她紧紧绳!

省得她小尾巴翘到天上去。

她笑嘻嘻地说,“我要是把衣服卖出去了,你得请我下馆子!我要喝羊肉汤!”

赵慧芳不屑道,“你要是真把衣服卖出去了,别说羊肉汤,我请你吃涮羊肉!”

……

商都棉纺厂门口。

沈月棠一大清早,就蹲在路边,用一块灰色细格子布铺在地上,把连夜做好,又精心用热水缸子熨平展的衣服平铺在布上。

接着就是等。

棉纺厂的女工们三班倒,早上这会儿先是上早班的人进厂,再等一个小时,八点的时候,夜班的人就从厂里出来了。

就在沈月棠翘首以盼棉纺厂的职工们上下班的时候,一个人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

“没吃饭吧,先吃点包子垫垫。”

男人递过来一包油纸包着的包子,沈月棠头都没抬一下,就知道来人是谁。

徐凛。

她都扇了他一巴掌了,但凡是个男人,是个有自尊的男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

可他却还来找她。

真是阴魂不散了!

“我不吃,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再次被拒绝的徐凛,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反而很爽快地拎起瘫在地上的衣服,问她,“衣服多少钱?”

沈月棠这才抬头白了他一眼,把衣服从他手里夺回来,“多少钱也不卖你。”

徐凛握了握手指,像是在感受刚才衣服留在手心里的触感。

笑了笑,说,“我就算想买,现在也买不起。”

沈月棠不再搭理他。

早班人潮来了,有几个姑娘路过她摊子时,看看衣服,再看看徐凛,犹豫着走了。

沈月棠都快气死了!

她卖女士衣服,徐凛他一个大男人往这一杵,她这辈子都别想开张了!

“你能不能起开啊,你不用去抓小偷吗?”

她没好气地说。

话音刚落,竟然有两个姑娘红着脸走过来,蹲在她摊子前。

“这衣服颜色真好看,款式也比供销社和商场里的新。”

“妹妹,这衣服哪儿来的呀?南方亲戚送的?”

“能摸摸料子吗?”

“多少钱呀?”

谁能拒绝两个年轻爱美又爱笑,浑身香香的,还说话客气的姐姐们呢?

沈月棠同样爽快地笑道,“这衣服是我是我照着商场里的新款衣服做的,用的料子也比商场里的料子好,还比商场里的衣服多加了兔毛,你们摸摸,看是不是可暖和?”

“你们如果要的话,商场里一件上衣就要二十五,我上衣带裤子,总共二十五块钱!”

这个定价,是她算了又算的。

织锦缎价格贵,里衬她还用了特别柔软的细棉布,涤纶料子一块五一米,成本总共加在一起,大概是十六块钱。

这一身儿衣服,她也就多加了九块钱的手工费。

两个姑娘目光朝徐凛身上飞快一瞥,然后脸红着低下头,其中一个小声地对沈月棠说,“妹妹,这个男的是谁呀?是你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