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招手叫住她,“小月呀,快过年了,这几天你就先别出门了,把家里收拾收拾!你看谁家媳妇天天啥也不干,就知道往外跑的?不怕人笑话!”

沈月棠嘴角勾起嘲讽:“离过年还早,我现在收拾,院子乱糟糟的,人家还怎么来买复习资料?”

眼下赚钱可是徐母的第一要务,徐母不想耽误赚钱,更不想看沈月棠日子过得舒服。

可她又拿沈月棠没办法,只在沈月棠背后呸了一声,暗骂:“等青山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蹄子!”

沈月棠出了门,把门口撑着的竹竿一脚踹倒。

竹竿上,晾着徐母和徐青山的衣服。

全都掉进泥泞的雪堆里。

……

沈月棠早听村里人说,邮局旁边有一条巷子,会有人把家里的粮食,鸡蛋等一些东西,偷偷拿出来卖。

等找到地方一看,这里俨然是个小型集市。

灰扑扑的人,冷得哆嗦着,揣手靠墙根儿蹲着,面前摆着装着各色东西的竹筐,篮子。

表情憨厚,眼神呆滞,又不得不小心翼翼警惕有带红袖箍的人随时来查。

沈月棠买了五十斤三合面,还有一些容易储存的腊肉。

意外发现有人卖棉花被。

新的,雪白的棉花被。

一床十斤。

也花钱买下来。

这样一来,她从村里预支出来的工分,就全花完了。

不过没关系。

昨晚,沈月棠和徐红英谈了笔交易。

徐红英家里人口多,男人又不顶事,她早就想鸠占鹊巢,住进徐母家里。

刚好沈月棠要回城,当初起的这间房子,三十块钱卖给了徐红英。

徐红英今天一早回家,也是为了凑钱。

买完东西,掏钱的时候,沈月棠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盯着自己,但她转头往后看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总之就是感觉不太好,赶紧多花了五毛钱,找人把这些东西都帮忙搬到邮局。

等她走后,靠在巷尾背阴处墙边的男人,默默把目光从她背影上挪开。

男人个头修长匀净,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哪怕身上裹着同样颜色暗沉的衣服,也如鹤立鸡群一般,和周围那些冻得缩手缩脚的人们形成鲜明的落差感。

有几个路过的小媳妇,眼神忍不住地往他身上瞅。

男人也大大方方和她们对视,眉眼挺犀利,有种可以看穿人一切的精明,可唇角却轻松自然地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小媳妇顿时心里像揣了兔子,低头手用力绞着衣角,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再看他。

直到看到他胳膊上带着的红袖箍

“快跑,纠察员来了!”

一声惊起千层浪!

巷子里不管卖东西,还是买东西的人,都呼啦啦跑起来做鸟兽散。

等人都从巷尾走完了,男人才慢悠悠走进巷子。

又一个戴着红袖箍的中年男人从远处跑过来,看到空空如也的巷子,懊悔地拍大腿。

“哎呀!又跑了!”

“我说徐凛啊,对付这些不顾上级精神,倒买倒卖,私下交易的行为,你可坚决不能手软!”

“按说你这还是打过仗的军官呢,怎么抓个投机倒把的小贩儿都抓不住呢?”

名叫徐凛的男人被训了,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更没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只是把胳膊上的红袖箍摘下来,塞到对方怀里。

“抱歉,我能力有限,这差事,换别人干吧。”

他用最谦和的态度,做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