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寻思半天不解其意。

在梦里,他们是从京城来禾兴的,公主府也不是如今模样。

她知悉这府邸原身是鲁国公府,鲁国公提剑汗马地追随太祖,为赵氏江山立下赫赫之功,封了公爵镇守禾兴,可惜子孙不盛,无人再继家业,国公府就空下来。

皇帝打发她来就藩之事太过仓促,大动土木兴建新府邸压根来不及,就直接将鲁国公府扩建成公主府。梦中抵达禾兴,正值草木摇落的深秋,进城那晚夜空如洗,高悬寒月将偌大府邸辉映的死寂沉沉。正门连牌匾都没挂,前庭将将收拾,内院一溜儿拦着帷幕,还未竣工,砖石瓦块木材摆的杂乱无章,难以站脚,一派的萧条冷落。

她很是疑惑,既然没见过府中从前模样,怎么还梦到了呢?而且是那样真实。

李偃轻轻一笑,问:“这些陈设玩器可还喜欢?”

“喜欢,”她抬眼在暗色中打量阁中摆设,珠翠琳琅、锦瓶绣炉,样样华美又不失雅致,实打实布置到心坎里。

李偃盯着高悬在浮雕顶上的焕彩琉璃灯罩只笑不语,自然会是喜欢啊,这一切,全是比照着她从前归置的模样布置的。

回忆起往事,他复又闭上眼睛,母亲逝世时,他还只是个懵懂稚童,尚记事便先牢记了深仇。在那短短一生时光中,唯有在这府内,过了一段最安心乐意,平淡温馨的日子。

乃至现在回想,他不禁犹疑,倘或不挥师进京,后面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吧?说不定赵锦宁会妆成爱他的模样扮一辈子。

然而,再一转念,赵锦宁拿他当刀,刀若卷刃,下场只会舍弃,又怎会再对他虚情假意?

李偃暗唾自己真是鬼迷心窍又无可救药。

赵锦宁半晌没听他言语,以为他睡着了,掀开丝被遮到他身上,正欲坐起,却突然被他扽住,猛地一扯,她吃了一惊,四目相对,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不落睫地盯着她。

两人紧紧挨着,她掌心正巧贴在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心跳,却猜不透、吃不准,那颗心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赵锦宁恍然若失,不禁开始质疑,他对她到底是情爱还是别的?

既如此,不防兼容并蓄,纵使没有你侬我侬,能各取所需也是好的。

她仰起脸咬了他,死死地咬着就是不松口。

尖尖牙齿刺进皮肉,再使些力气,只怕骨头也要被她咬断,即便这样,李偃也只是忍痛低喝:“赵锦宁,你疯了?”

赵锦宁听到怒斥,方回过神来松开牙关。

看着他流血不止的指,不由暗悔自己怎么给他咬成这样,骨头坏没坏?一面又寻思,他对她包容到如此地步,是该柔弱哭泣,还是再闹下去?

然则心里到底是不平,或者还有几分恃宠生娇的气性。

李偃抬起手查看伤势,还没同她算账,她猛然朝他左肩推来,冷不丁的一下,倒把他推翻在了枕上。

他犹在纳闷儿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赵锦宁,你就作吧,”李偃又恨又气又无奈,苦笑一声:“非得折腾死我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