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张祁了然笑笑,遂端起酒杯,话里话外带些讥讽:“皇家规矩多,驸马都尉实属不易。”
李偃盯着张祁举着的酒杯,岿然不动:“诸位请我来此,只是为了喝酒?”
张祁嫌憎李偃目中无人,但到底是在官场混迹近二十的老油子,要比吴、祝二人沉着许多,纵使当众被李偃驳了面儿,也照旧谈笑风生:“听闻驸马征战多年,想是喝不惯这等淡酒,”说罢撂下酒杯,一面又唤人再上烈酒珍酿。
吴佺是个急性子,气哼哼接话:“说吧,李偃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打要杀给句敞亮话。”
“吴大人是个痛快人,”李偃不徐不疾地说道,“我呢,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实不相瞒,近来娶了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手头变得拮据。”
“闻得祝掌柜生意做的如日中天,我也想习学一二,有财大家一起发。”
三人一听,面面相觑半晌,张祁先出言:“驸马这是想入股?”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只是……”李偃话音一顿,睥睨着三人,轻轻一嗤:“我胆儿小,诸位做的买卖,我可不敢做的,前些日子公主看上一乘羊脂玉封顶的驷马高车,因家道消乏实买不起,是以想问祝掌柜借些银子使使。”
祝经业道:“借多少?”
“五十万两。”
他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五十万两,听得三人瞪目结舌,雅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除了炉中香烟袅袅而动,静得像是结了冰。
李偃惦记着回家陪赵锦宁用晚饭,懒得再同他们干耗,“祝掌柜,借是不借?”
“我上那弄那么多银子给你!”祝经业知其有备而来,敢怒不敢言,窝憋的腮上横肉直抽抽。
“祝掌柜积金至斗,这点小钱算什么?”李偃凤眸斜乜,轻慢含笑:“我那位公主,打小金贵,吃穿住行样样不能含糊,稍有一点不如意就给皇上写疏告我御状。”
“我这驸马实在难做啊……”
李偃款款起身,居高临下傲视三人,嘴上说请祝掌柜帮忙,实则话里话外都是要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等我哄好公主,大家自是皆大欢喜。”
“否则……”
“保不齐再有什么密疏递到御案。”
话毕,李偃一走了之,留下三人激烈商讨了一番,最后还是再书一封,请示王柘示下。
刀把握在李偃手中,他们除又除不掉,既开出条件来,那还撕罗什么?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就不算是事儿。
司礼监不日就要变天,王柘一脑门子的官司,赶着在皇帝跟前溜须拍马的维护大权,自是没有闲工夫再去多详察李偃究竟是怎么探知私盐一事,只叫他们先应承下来。
信上只回了一个字:“给。”
没几日,几十只装满金银的箱子便趁着夜色抬进了李宅外书房中,承瑜一一开箱,李偃略略扫了眼,“这些年祝经业吃私盐吃的膘肥体壮,五十万两吐的真是容易。”
他清点完,又让承瑜阖上,“也不敢逼的太紧,细水长流吧。”
承瑜应声是,问道:“主子,是否让承瑜先护送到禾兴?”
李偃道不必,“你明日去趟九华庄,再向九钧借几个人罢。”
这些银子打着那日街上惊着公主大架的名头送进来赔罪的,而当事人赵锦宁却一丁点儿也不知情,说到底他这次借了她的势,不谢说不过去,便打开书架暗格拿出承瑜从祝经业那里顺来的金砖,用匣子装好。
赵锦宁刚沐浴完,坐在镜前涂花露,见他捧着个又方又长的锦盒进门,神神秘秘搁在桌上,也不说话,她不由觑了一眼:“这是什么?”
“那天不是说,首饰不算贺礼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