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的近路,要过荷花池还得穿过一座翠嶂。藤萝薜荔倒垂的山洞口内黑黢黢的,幽邃谭谭,一眼望不到头。
赵锦宁面色惶惶,止步不前:“里面好黑呀。”
“别怕。”李偃放慢脚步,执起柔荑,握在手心。
她逞心如意地揽住他胳膊,随他一起进到石洞。
翠嶂那头就是荷花池,临近水处,山石长年累月潮湿,洞顶便聚集着许多小水珠。偶有下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响在耳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静穆洞中显的格外渗人。
赵锦宁紧紧贴着李偃,面容是他瞧不清的镇静,声音却是怯怯的:“夫君……我怕。”
李偃不管她是真怕还是假怕,一下将人横抱起来,“我倒觉得这里甚好,别有情趣,改日着人来好好打扫打扫……”
她搂住李偃脖子,听出言外之意,嘴上不搭腔,心中可着实狠狠骂了一句:“下流!”
走出不能视物的山洞,外面月光更觉清亮,偌大荷池顷刻入眼。南方天暖,这个季节荷花仍未开败,满池青翠,碧绿接天映水,几株含苞待放的晚荷在密密层层,挨挨挤挤的莲叶中亭亭立着,分外娇嫩。
皓月清池,夜里赏荷别是一番雅趣。
她见池心的水榭亭彩灯高挂,问道:“要过亭子里去吗?”
李偃看向泊在岸边的棠木舫:“席面置在船上,你若喜欢亭子,划船过去也使得。”
“那还是坐船罢。”
他就知道她是喜欢坐船的,那晚游船,有风无月,远不及此时光华晕耀。微风轻拂,波光湛湛,十分神清气净。
一时上了船,赵锦宁在美人靠椅上坐定,李偃撑开篙桨,划到池中央水榭亭边儿泊停,从船尾弯腰进门,问她:“冷不冷?要不要把窗子都关上?”
这艘棠木舫架构虽不甚大,但门窗椅桌俱全,精镂细雕,颇为细巧。赵锦宁从透雕的锦纹格槅扇窗子向外看,天上月,水中花,尽能观赏,“不冷,就敞着罢,关上反倒没意思了。”
李偃走到她对面,拿起美人靠椅上的披风递给她:“到底秋天了,披上点。”
“难为夫君处处为我着想,”赵锦宁穿好披风,执壶斟了满满一大杯杨梅酒递到他面前,笑颜如花,分外娇美:“就请喝杯酒罢。”
他没接,就在她手里喝完一整杯,俊眉一挑,“你不喝?”
“喝……”她另倒了小半杯,豪气一饮,倒至酒杯示意一滴不剩。
李偃看着她被上涌酒劲辣得唏嘘着直舔唇吐气,忍俊不禁地打开桌上小瓷甑,从里头端出一只甜白釉的碗给她:“吃罢,解解辣。”
“桂花圆子?”她低首瞄一眼,见是满满一碗白胖胖的小圆子,上头还飘着一层桂花,屈指贴贴碗壁还温着,“是家里做的,还是外头买的?”
李偃道:“外面,就是你吃过的那家,你不是挺喜欢?今儿是你生辰又是中秋,团团圆圆吃一碗也应景儿。”
她含笑说是,细嚼慢咽地吃了几颗,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夫君也吃。”
赵锦宁吃了一半,剩下的都喂给了李偃。
“夫君很喜欢吃酒酿圆子?”
李偃慢悠悠道:“以前,母亲常带我去小摊上吃。”
“那时候还小,不觉得有多好吃。”
“后来,能尝出滋味,却没人再带我去,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记不得她的模样了。”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平静地让人伤怀。
原来,每一次吃酒酿圆子,不是解口腹之欲,而是抒发想念。
不知是因为同病相怜,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触动了她的柔肠,隔着桌子,握向他的手。
虽一句未言,却无声胜有声,李偃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