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栽下生根,就挪不了,一动就死,明白吗?”

她怔怔地点点头:“夫君我知道的,树挪死,人挪活。”

“是一回事吗?”李偃被气笑,“赵锦宁你再给我装傻充愣,我就把你扔下马背。”

“扔啊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对马都比对我好”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埋怨他:“你说倾心我……可你怎么对我的?忽冷忽热……说走就走……成婚才几日,你就出去找女人喝花酒,那外面的女人好,你娶她们啊,又娶我作什么……”

底线都是被一步一步试探出来的。

“我对你还不够好?”李偃被这一通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有些茫然,不清楚她意欲何为,只好配合道:“找什么女人?”

“那天从宫里回来,还没进门你转身就走,三更半夜一身酒气回来,难道不是厮混去了?”

原来是这样,装出一副在乎他的模样吃醋,实则在试探他的真心。

“哦……被你发现了……”

他嘲弄笑笑:“找了好几个,个个比你标志,比你风情,很是逍遥。”

这就承认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按照惯例,她是不是该抽他、挠他了?可是他是李偃啊,万一再惹急眼了,真扔她下马可怎么办?

李偃勒停马,深吸一口气,搬过她的脸,擦干净眼泪:“别哭了,逗你的,我没有出去找女人。”

“真的?”

她收了泪,见他点头,纤指轻轻挠挠他掌心,声音很是委屈:“知行,往后你对我好一些吧。”

看吧,她关心的从来不是他到底有没有出去厮混,这才是她的目的。

李偃突然觉得栽跟头,也不能全怨地。

他双眸微微一沉,唇边牵出个讥诮的弧度:“我对你还不够好?”

“不够……”她仰脸亲了他一下,“再好一些。”

李偃没应声儿,拽着缰绳纵马加鞭。

余晖散落,暮色渐渐笼罩下来,越往前行越荒僻,杳无人烟,四周竟是林木密布,异常幽静。马蹄噔噔敲打地面,惊起寒鸦宿鸟。

风一吹,寒丝丝的,赵锦宁身上直发噤,“夫君,我们要去哪?不回去吗?”

“不回。”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笔直的官道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是通向何处。她有些惶惶不安:“可是,我们要去禾兴呀,皇兄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

“有罪我去领,横竖怪不到你头上。”

她倒是忘了,他是敢谋反的乱臣贼子,又岂会怕降罪。

“夫妇一体,你要是出事,我怎能独善其身?”

“这话是怕我连累你?”

“不是,”赵锦宁握住他的手,“你是我夫,你荣我荣,你损我损。”

“锦宁愿与夫君共进退。”

这般情真意切,要是他没有脑子就能当成真话听了。

他也得表表态:“放心,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天彻底黑下来,不远处一点微茫映入眼帘。那是一家客栈挂在风杆上的大红灯笼。

开在荒野之地的客栈,简朴的寒碜。

李偃从掉漆牌匾上挪开视线,勒马停下,询问道:“再往南走二十里就到镇上,那里客栈多一些,继续赶路还是就在这儿将就歇一宿?”

赵锦宁颠簸的浑身酸疼,便想歇着,“就在这吧。”

他抱她下马,进到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店小二引领着到了房间,一推门,他便皱起俊眉,问小二:“还有没有更好的房间?”

房间逼仄,只靠墙放张半新不旧的架子床,旁边一张小桌两个板凳。

“客官,小的给您打个包票,这绝对是方圆二十里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