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风袭来,差点掀掉头上的帷帽,赵锦宁急忙伸手把着帽檐,撩开扑到脸上的白纱,她不敢再耽搁,快步往长街走。

宽阔的街道,行人匆匆,轿马一辆一辆的从她身边驶过,她盲目走着,不知道李霁言说的柳树在哪个方向。

又走了一程,她终于看见不远处的排排高大垂柳。有一乘亮着灯的马车停在那儿,给凄风苦雨的黑夜带来一丝黯淡光辉。

她走近,看清马车挂着的两盏风灯上写着李字,便认定是李霁言的马车。

环顾四周,不见一人。赵锦宁有些疑惑,站在散发着亮光的舆窗口,唤了一声:“霁言哥哥。”

没人应声,车帷遮挡的严实看不清里头情形。

雷声阵阵,耳畔尽是风声、雨声,她怕自己声音太小没听见,扬声又喊了一遍。

依旧没人回应。

雨越下越大,她未带伞,理了理被雨浇湿的衣摆,心一横,大着胆子,踩着踏脚车凳,上了马车。

她一手提裙,一手掀开车帘,弯腰进到车厢,因还戴着帷帽,她隔着一层长纱,模糊看见靠窗坐着个身穿玄青袍衫的男子。

“霁言哥哥……”

她轻轻撩开挡在眼前的白纱,他也缓缓地转过了脸……

第二十九章 私会外男

两双黑如点漆的眼眸对上。

赵锦宁愣住,眼瞳急遽睁大,淡淡笑容一下子凝固在唇边,直瞪瞪地瞅了他半天,惊的一声儿也说不出来。

“怎么?”

对视半晌,他睨着她惊惶失措的脸,冷声冷气地开了口,“三年不见,不认得了?”

她僵僵启齿:“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他幽幽目光从她苍白脸蛋缓缓往下,扫向紧贴身躯的湿薄衫子,定了定睛,“长公主殿下这身打扮深夜出宫,所为何事?”

赵锦宁紧紧抿唇,没答言,也不知如何答言。

“那我替你说。”李偃阴郁至极,森森笑出声:“私会外男……行苟且之事。”

他话说的难听,口吻讽刺还带着兴师问罪的气势,这让她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贴在背脊的湿衫子变得冷冰冰的。

赵锦宁想逃,只可惜,李偃先发制人,还未迈步,就被他拽住了胳膊。

他朝窗外唤了一声:“承瑜。”

紧接着马车就疾驰起来。

车厢摇摇摆摆,赵锦宁站不稳,一个趔趄跌倒在李偃腿边。她扶着厢座要起来,可他伸手按着她肩头,生生又把她摁了回去。

掌下的单肩荏弱却不屈服,李偃看她还想挣扎,横起剑眉低吓道:“别动。”

赵锦宁最识时务,立马就不动了。她半跪半坐在如意结绒毯上,触感虽不凉,但耐不住心里寒,冷得浑身直打颤。

她不知道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却得硬着头皮解决。

她竭力镇慑住不安的心神,放软了僵直身段伏在李偃膝头,声气轻又弱:“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置若罔闻,一声不吭。

她盯着他衣衫上繁复的流云暗纹,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很思念你……”

“思念我?”李偃嗤笑一声:“那还别抱琵琶?”

“定下婚姻,还半夜私会外男?”他横眉冷对,出言讥讽,“读书识字时,是不是把廉耻二字排外了?赵锦宁你得给我说清楚。”

她最会移花接木,“你说好会早早来接我,结果整整三年,音讯全无。”

她含幽带怨的腔儿很是惹人怜,李偃见识多了,不再吃这一套,冷漠地哦了一声,嘲弄道:“你水性杨花,还怪上我了。”

“都是皇兄做主……”赵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