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救你……”赵锦宁抽抽鼻子，朝他身边走，“出去……”

“你不该来……”李霁言见她好端端的，知李偃不曾为难她，心中宽慰，他唯恐因自己再牵累了她，劝她回去。

“不……”

“我救你，也是为救自己……”

“哥哥挟制着我，我们一起出去。”

这就是她最后能想，能做的办法了。

她肚子里有李偃的“孩子”，杜常不敢轻慢，绝对不会让她有丝毫闪失。只要他挟持着她，两个人便都能得生。

李霁言眸中满是疑惑不解，赵锦宁没有时间过多解释，走上前，本想扶他站起来。可他胳膊上到处是伤，两只手腕、脚腕还被粗粗的铁链子箍着牢牢固定在身后石壁，根本无处下手。

斩不断铁链，她与他都无法出去。

眸光一转，赵锦宁望见了立在兵器架上的长刀。

黑柄银身，极重，两只手才勉为其难拿起来，她紧握着刀柄，使劲朝铁链砍去。

刺拉拉的一声，相击处迸出刺目火星。两样都是玄精铁所制，坚硬无比，任使多大力气砍伐铁链都完好无损。

赵锦宁忿忿又砍了几下，最后的希望如同呲出来小火星，眨眼泯灭眼前，无穷尽的绝望团团将她吞噬，再也撑不住疲倦的身心。她无措地蹲下来，声泪俱下：“哥哥……怎么办？”

“我们……该怎么办？”

“都怪我技不如人……”李霁言自疚道：“要是能打过他……就不会如此狼狈了……都是我没用……”

是的，李偃不是直接伤的他，而是给他解开镣铐，同他过招。

一次次地碾着他的自信心，让他认清自己就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

李霁言安慰：“别哭，月珩，别哭……”

她无抑制地哭，号啕痛哭，将多年来的委屈都倾入眼泪，泣不成声。

“月珩……”李霁言慌了神，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抚恸哭流涕的她，咬牙强忍着伤痛抬起手，想拍拍她瑟瑟发抖得肩头以示安慰。

岂料，手还未落下去，徒然被一声强行打断。

“收回你的爪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要为他再杀我一次是吗

这句话音量不大，可那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却如青天霹雳，令两人不及掩耳，生受惊惶。

赵锦宁心头一窒，泪眼婆娑地循声而望。

只见石门出口，高高站着一人。

他背光而立，室外明媚白昼，室内摇曳烛火都无法刻画出他的面目。轩昂身形黑如罗刹，步步逼近。

足音极重，重甲金革。每一步都铮铮作响，沉闷回荡，好似千军万马飒沓而来，一步一步踏向她高悬不宁的心。

再次亲眼目睹两人同处一室，李偃狂躁到顶点，比起他初次杀人，滚热腥臭的血溅到眼中，还要恐惶恶心，鄙薄恼怒。心中滋生出益发激忿、强烈地以血洗血的冲动。

仅存一线的理智生生阻止了他继续前进。

李偃伫立几步之外，紧紧绷着下颌儿，喉骨不停上下滑咽，竭力按捺疯狂翻涌的气血，饬令道：“过来。”

愠恚到极致的眉目，透过泪光清晰地刻进了眼中，赵锦宁比恐惧还要恐惧，浑身栗栗发抖，险些瘫倒在地。

李霁言伸着皮开肉绽的手臂挡住她，安抚着：“月珩别怕……”两眼矜矜盯向李偃，“不关月珩的事……冲我来……”

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李偃鬓角青筋几至胀爆，暴喝道：“闭嘴！”

他只看着她，如鸱鸟举首而视，如狼反顾。

“锦……儿！”后面的话，让怒火焚成碳木，一吐一断，“我！要！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