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误了,实则是他母亲大长公主三令五申不许去送行。因恪守孝道,不能忤逆母亲,他跪了几个时辰才得到准许。

赵锦宁最是了解姑母的性情,远行就藩基本相当于发配,自然要同她撇清干系。

她都懂,也不在意,宽慰笑笑:“哥哥不必自责,他待我极好。”

朝西的支摘窗,正迎着晚照,柔和日晕描绘着她姣美轮廓,生动了眉眼。一颦一笑自然而然,美好如初。

听她如此说,李霁言如释重负,俊眉舒展,宠溺笑道:“还同小时候一样。”

是啊,她自小扮娇弱、温柔小意,不过是想多得些垂青怜爱罢了。

不多时,岑书送来锦帕。

李霁言见并不是贴身相携的帕子,无虑接过,细致擦了擦手、脖颈。胸前洇湿了,再怎么也擦不干,他将帕子递回,温声谢过岑书:“有劳。”

岑书欠身回礼,把手里木盒献上,“这是殿下送李公子的。”

李霁言狐疑望向赵锦宁,她笑笑:“哥哥大婚,月珩不曾庆贺,这对发簪就权做贺礼,哥哥替我送给嫂嫂罢。”

他曾送她玉簪,那她还他对金簪,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李霁言温柔一笑:“好,她看到定会欢喜的。”

一身狼狈不便再叙谈下去,他收起桌上湿帕,悉心叠好又揣进怀里。

赵锦宁方才就注意到那花青帕子上的祥云纹绣的很粗糙。

李霁言与李知行性情迥然不同,却唯独有个相同的习性,那就是穿戴讲究绝不含糊,挂在身上的物件多个针眼线头都不行。他贴身携带又十分珍视,她料定帕子是出自未曾谋面的甄二姑娘,看来两人感情极好,不由宽怀说笑:“哥哥的帕子很别致。”

李霁言笑笑:“细君不善女红,要你见笑了。”

提及妻子,他温和的眉眼似水柔情。

“我看很好,”赵锦宁实心实意道,“日后若有机会回京,哥哥一定要为我引见嫂嫂。”

一前一后下楼,不想走到茶楼门前,不知哪里吹来阵没头没脑风,卷着片云彩,顶着落日下起雨。

常记溪赶来马车,撑着伞迎上来,赵锦宁微欠身,同李霁言告别:“回见。”

她踩上交杌,一抬头,东边天际澄净如洗,无云亦无雨,甚是感慨。

正如诗上说的: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李霁言的确是个好夫婿,不管谁嫁给他,都会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那种情似玉,刻版无改。不像金,能融能合,生生世世纠缠。

她果然是个贪心的,如今竟不满足一世了。

坐到车厢,岑书见她粉面嫣然,唇边漾着淡淡笑意,也不由开怀:“殿下今日心情好,晚饭定要多吃一碗。”

她含糊应着,回过神,揉揉颊腮,“我看上去很高兴吗?”

何止呀,喜色照人,简直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岑书狠狠点点头,“自打驸马离家,都好久不见殿下这般欢畅了。”

“也不是为他……”她矢口否认。

岑书一副心领神会的神情,瞧得她很不自在,把脸一偏,望向窗外。

灯市街往南一道都是酒楼饭馆儿,正值饭口,饭香味同热火朝天的沸腾人声四处飘散,闹热非常。

许是心情好,胃口也变好了,赵锦宁忽感腹内一阵空虚,确实是饿了。

打道回到府内,顺抄手游廊往上房廊檐走,赵锦宁吩咐岑书去瞧嫤音回来没有,自己掀帘进了屋。

想使唤人来宽衣,结果门内门外都没有站班侍女。她心中纳闷儿,信步朝里,走到落地花罩前,看到紫檀大圆桌前坐着个熟稔的背影,眼如星辰,骤然一亮,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