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宁捏着小瓷勺,送到嘴边,轻咬一口,那汪沙奶黄馅儿瞬间流出来,咸蛋黄配着淡淡奶香,微咸甜香,十分香醇可口。
不但尝出好吃,还品出种团圆,有家人的幸福。
真好啊。
只可惜,她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
沐浴完,赵锦宁本想问问李偃,衙门是什么事找他。
谁承想,他压根没给她开口机会。
“明日,我便出门了。”
“去哪儿?”
“出征,”他慢条斯理道,“月初,外敌来犯,攻打勐卫城。”
她一听,一骨碌坐起来,两眼直勾勾盯着他。
“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也是临危受命,今晚才知道。”
李偃胳膊圈她肩头,陪着笑脸,想哄她躺下。
赵锦宁不信,气呼呼挥开他的胳膊,“调令早就下了吧。”
“你躺下,我全告诉你。”
她不情不愿地躺回他怀里,听他将年前京师以及边地局势缓缓说明。
原来,她染疾那日,京畿一带时疫爆发,波及甚广。
庆王与边地大将周茂暗中来往,似有不轨之心。皇帝夜不能寐,八百里加急调遣陈俞回京驻守,以防半夜教人从龙床上薅下来。
陈俞走后,统一各部的包罗特儿吉便打起勐卫城的主意。率铁骑连夜偷袭,抢粮烧军账,将士们措手不及,死伤不少。
江蒙达远赴禾兴坐镇指挥,因对包罗特儿吉作战风格不熟悉,几战几败,士气逐渐衰败。眼看勐卫城失守,皇帝又下诏,急命李偃为副将辅佐江蒙达作战。
李偃收到调令的确有几日了,他借口她病着,故意不动身,就是想要皇帝急一急。
不火烧眉毛,是断不肯将虎符全权交于他手的。
赵锦宁知道他的野心,自是清楚他的意图,以前不介怀他驰骋疆场,现在却忧心如捣起来。
可又能怎么办呢,不拼不博,将来只能等着别人来待宰。
她揽住他的背,脸埋进他胸口,闷闷道:“明天什么时辰走。”
“五更。”
“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指的是换洗贴身衣物,鞋袜。
他嗯一声,“都妥当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
“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也算尽善尽美
冬日,金乌老爷也怕冷,猫在暮黑天幕中迟迟不肯露头。
五更时分,粒粒银砂子低垂嵌在玉婵四周,伶仃雪亮,仿佛触手能及。
李偃在外书房更换了水银长身明甲,迈出月洞门,回望一眼尚陷黑夜的飞檐斗拱,旋即披星戴月地朝角门走去。
天尚早,万籁俱寂,硬底皮靴踩踏着青砖,脚步声极铿锵急促。
承瑜门外等着,听着脚步声,推开门。
李偃跃上马背,手拉缰绳,待要驱驰,忽听得句:“夫君……”
俊眉一蹙,侧脸回望,两扇木门吱嘎一声从内打开,露出框在里头的袅娜身形。
他下了马,将手中银洄枪扔给承瑜,大步迎上去,劈头就是一句:“这么冷,出来做什么?”
冷是真冷,吸寒呵霜,吐息都是冰刺,扎得赵锦宁眼睛鼻头发酸。她没搭腔,手从暖袖伸出来递给身后岑书,捏着个物件,往他腰间系,打完结子。李偃低头一看,像是个平安符。
再仔细瞧她,青痕垂在眼下,满脸倦容。
想来是昨夜趁他睡着,悄悄做得这劳什子。
这么冷得天,再硬的心也被揉软。他深吸凉气,想以此清醒清醒,告诫自己不过是糖衣炮弹。
可是他太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