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来说,就如日月,为她黑暗冷清的日子里添了一丝温暖和光明,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勇气。

赵锦宁走到后院,看着廊檐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属实糟心。贱奴是死有余辜,可堵在门前也实在不妥。

再过几日烂了臭了可如何是好?

她迈过尸体进门,李偃还睡的很沉,她喊了几声都没反应,搁下食盒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再摸额头,热得发烫。

赵锦宁掀开被子查看他伤口没有再流血,略微放心,心里想着他可千万不能死,要不然门前那些尸体怎么处理?还有,他死在她床上,她还怎么睡觉?

她顾不上吃饭,先到井边打了一大盆凉水,沾湿帕子敷到他额前降温。

第九章 想让他疼她

赵锦宁细心照料了李偃五六日,他的伤总算是有要好的趋势。

这天午后,两扇菱花隔扇门咯吱一声,李偃抬眼,觑到大片温暖亮光拥簇着明晃晃的姑娘进了门。

赵锦宁手中拎着食盒,见他站在炕前,浸在日光中的白净脸庞露出喜色,眉眼间荡着盈盈笑意:“你能下床了。”

李偃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她走上前搀他,他不着痕迹躲开她的手,侧过身,扶炕沿坐下,温声道:“有些累了,歇会儿。”

赵锦宁道好,搬过仅剩的一张炕桌,打开食盒,端出几样小菜和米饭,一一摆好又去拧了湿帕子递给他净手。

仅有的一碗米饭,摆在了李偃面前,她拿出竹筷,因没有止箸便放置在他的碗上:“吃罢。”

前几天李偃病的昏昏默默,吃的喝的,都是赵锦宁一勺一勺喂进嘴里,压根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今日,他盯着有荤有素的菜肴泛起疑惑。

“怎么不吃?”他迟迟不动筷,赵锦宁问道。

他抬眸望向她,“这些吃的,哪里来的?”

赵锦宁挟了一些鸡丝到他碗中,“宫女送进来的。”

李偃眉心微皱:“她为何这般好心送吃的进来?”

“没有毒的……”赵锦宁挟起笋干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你放心吃。”

他的疑心太重了,对她全无信任,要是一直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像寒酥一样对她俯首贴耳?

她挟了一整块肉,吃到嘴里,塞得左腮鼓鼓的,含含糊糊道:“就算有毒,我也情愿做个饱死鬼。”

赵锦宁觑着他,故意吃的狼吞虎咽,尽可能的展现人畜无害,憨态可掬。

李偃紧紧逼问:“她既然给你送吃食,为什么之前还饿肚子?”

赵锦宁在心里暗暗计较,他应当不是赵安宁派来的人,这几日冷眼看他也不像是会害自己。

为达目的,攻心为上。

如何攻心?是以真假掺半的真情实感,故而告知他实情应该也不妨事。

她笑眯眯地又给他挟菜:“颂茴是慈康宫的宫女,表哥进宫小住,他就会派她偷偷给我送一些吃的,近一年表哥不大进宫,我就常饿肚子。这回凑巧,过仲秋,表哥进宫赴宴,”说到这里,她垂眼悠悠一叹:“要不然呐,你要和我一起饿肚子了。”

她一口一个表哥,听的他脑仁一阵一阵的疼。

李偃审视着她,眉头蹙得更深,“表哥?”

“对呀,”赵锦宁观着他脸上神情,“我姑母的独子,霁言哥哥,你可认识?”

这下他的脑仁不止是疼,还怒。

李偃知道她在试探自己,他也正想着以真乱假。

不过是流露真情,有甚难得?

他沉静的面色变得紧绷,阒黑眼底暗流涌动着怫意,朗润嗓音格外凌厉:“不认识。”

赵锦宁唔了一声,低头吃菜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