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丰年,春风迎新,恰似好兆。
过午时分,雪簌簌不停,赵锦宁坐在临窗炕上欹着大红绣云鸳鸯靠背剪窗花。
李偃旁边默默相陪,见她神情专注低头剪了半晌,便执起红泥炉上的壶,往茶碗里续了些热水,提醒道:“吃口茶,歇歇眼睛。”
“就要好了,”赵锦宁手没停,小银剪子顺着线稿沙沙剪完最后一下,绽开大红宣纸就是一幅喜上梅梢的画作,她往窗上比量,问他:“好不好看?”
迟迟没听到李偃答言,她转眸见他一副沉思貌,将窗花递给岑书去贴,拍拍他的手,“怎么了?”
李偃定定神说好看,笑了笑又道:“有过年的景象。”
她随意问起:“去岁年三十,夫君是怎么过的?”
李偃不假思索脱口:“在军营,围着铁锅子炙鹿肉喝烧酒,还有……”
他故作深沉一顿,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还有什么?”
“想你啊。”
他抬起拇指,轻轻摩挲她光洁嫩滑的手背,凤眼衔笑,眸光满含脉脉情意,比壶内滚开的水还要沸热,烘得她面皮下泛起阵阵烫意。
赵锦宁挪开目光,抽手去端茶碗,碗抵唇边,方觉贸贸然,平了平心绪笑笑:“我也想你的。”
李偃嗯了声,年末最后一天,暂且不计较真假,权当她是实话。他移目看向炕案陈列的鎏金珐琅座钟,“时辰不早,去更衣吧。”
换过新衣,重新梳完妆,赵锦宁来至正堂端坐,公主府内宫婢太监等皆来行礼辞岁,逐一赏赐完金银锞等压岁之物,天已上黑影。
不知何方传来一声爆竹响敲开辞宵夜,紧接四面八方涌来此起彼伏的花炮声。
她往窗外张望,看到几点绚烂火星伴着雪花陨落,腮畔映出笑痕:“怎么感觉这烟火比宫中的还要好看?”
“那是因你心境不同,”李偃笑道,“有预备的烟火,等吃过团圆宴,再放如何?”
赵锦宁品咂着他前半句话,颔首道好。
李偃吩咐岑书:“那就摆膳吧。”
摆好合欢宴,赵锦宁将岑书等侍立宫婢都谴下去吃年夜饭,阁内只剩她与他。
廓落又静谧但不寂寞。
两人隔着偌大圆桌对坐,相顾一笑。李偃端起琉璃酒盏,要敬她。
赵锦宁倏地起身,道:“等等!”
她走过来拎起酒壶,盏杯往炕桌上放,“我想在这儿用饭。”
李偃依她,捡了几样她爱吃的菜肴摆到桌上。
这回两人近在咫尺,勾勾手指就能碰到衣袖,举盏碰杯,其乐融融。
半杯屠苏酒下肚,酒劲上来,赵锦宁脸色熏红,比胭脂还要艳丽三分。李偃要倒茶给她醒酒,她道没醉,“我还能喝呢。”
大概是真开心,酒都变得好喝起来。
她言笑晏晏,举起斟满的酒杯,道:“辞旧迎新,祝夫君百病不沾。”
“新年胜旧年,愿你欢愉且顺意,”李偃端杯与她轻碰。
抿过酒,她问他:“我没有压岁礼吗?”
“自然有。”
“是什么?”
他转身从后面螺钿小柜子里拿出个锦盒搁置桌上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她带着欣喜神情揭开锦盒,目光触及盒内物什,一瞬僵滞,双眼失神望着,只觉金灿光亮如同锋芒,由眼瞳刺到心内。
李偃见她红润两腮霎时褪去几分颜色,狐疑凝睇:“不喜欢吗?”
赵锦宁勉强一笑,“喜欢……”
“戴上我看看。”
拿起这根灿煌煌的梅花金簪,冰凉坚硬簪体使她心中不适急遽的更加莫名。她似捧着烫手山药,急匆匆绾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