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来过以后,霍淮就消失了, 关嬷嬷和她说, 驸马爷在刘承“死”那日清晨, 不知何故,一个人悄悄出了城,本以为只是平常的一个出城找乐子,却没想到一去不复返,偏偏赵乾平对此毫不在意,于是就没有人说去找找。
赵乾平抱着手里的孩子,一脸的平静,吩咐:“厚葬吧。”
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追逃跑的刘承,该说他霍淮胆子大,还是蠢呢。
赵乾平低声哄着襁褓里的孩子,对于霍淮的死,似乎只是谈及午饭吃什么一般,并不能让她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霍淮家中排行第五,几位哥哥都是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自小受到几位哥哥的欺压,从来就是家里不起眼的那一个,再加上成为驸马以后和赵乾平感情不合,又四处拈花惹草,弄臭了自己的名声,家中更是怕他的行径连累宗族,所以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儿子,早就是家里的弃子了,死了,想必他的父母也不会有过多的难过吧。
天空之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冷风卷起的轻飘飘的雪花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落在了琉璃华红的屋顶。从高处看过去,屋檐下身着灰色的仆从正一箱一箱地往外搬东西,宽敞的小院内,站着不少人,当然,大部分都是在整理行囊,似乎是要出远门。
王氏看着一脸严肃的刘柄途,皱眉开口:“往年过年,都是在京城,今年好好的怎么就要回曲州老家过呢,还是叫我们回去,你不回去。”
刘柄途似乎消瘦了不少,脸颊也凹陷了,那双锐利的鹰眼此刻因为多日不曾好好休息,深陷得可怕,他目光向前,看都未看王氏一眼,低沉着嗓音开口:“若是年关之前我能处理好京城的事务,我便回曲州陪你们过年。”
王氏咬着唇,忽然别开了脸,将克制不住的哭意给藏了起来。
刘柄途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眸光微深,转身直接离开了。
突然将她们遣回老家,是个人都会多想,更何况王氏和刘柄途做了四十年的夫妻,他的一个眼神,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故作无知地陪着他演这回老家过年的戏。
此时的韩国公府,沉浸在一片热闹的喜悦中,听说韩国公会随着突厥的使臣回京,一大家子终于可以过上一个像样的年了,韩国公夫人自然是高兴无比的。
连带整个国公府的下人们都忙了起来。
听闻韩国公要回来的消息以后,沈含止自然也是高兴的,这几日也是浮生偷得半日闲,和良醒等人跑外面钓鱼去了。
大冷天的,湖面都结冰了,还往外走,男人,真是无论任何年纪,玩心都非常重。
沈婉芊本来是想一起去的,可是想着都是男子,如今她也过了能和男子一起出去玩闹的年纪了,于是就打起来赵可安的主意,想拉着赵可安一起去,哪怕不参与,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赵可安嫌冷,本不想出门,可迫于沈婉芊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妥协了。大雪还在肆意,悄然寂静的世界被白色铺盖,美是美,却也冷极了。
赵可安抱着汤婆子,身披着一件红色的大氅,正打算和沈婉芊一起出门,可巧的是,不远处沈含止骑着马,已经回来了。
一看见站在门口的沈婉芊和赵可安,沈含止眉头一皱,一夹马肚子走了府门前,翻身下马。
今日他出门的时候也穿了一身白色的大氅,一见到赵可安,便从大氅内伸出手,去握赵可安的手,问:“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了?”男人的手比赵可安的手还要冷上一些,也不知道沈含止这番是真的关心赵可安,还是故意戏弄她。
此刻若是说是陪着沈婉芊出来的,想必沈婉芊定是要挨一顿数落的,于是赵可安道:“祖母说你还没有回来,便想叫芊芊去寻你,我是跟着她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