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贴着窗沿, 举起手,示意赵乾平冷静。
天气已然入冬,但是赵乾平的身上还只是套了一件单薄的亵衣,往日里精致的眉眼,此刻却苍白虚弱,似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一般,眼底也尽是血丝。
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一身不合身的男子短打,还是出来的时候,随便从路上衣杆子上扯的一件衣服,发丝也是凌乱不堪,他还特意在脸上抹了一把土,想必赵乾平也看不出自己是何样貌吧。
刘承看见心疼极了,问:“冷不冷?”
赵乾平没有回应,神色难得的冷静,她看着刘承,缓缓起身,挡在了摇篮前面,等于挡住了刘承的视线,然后声音冰冷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看见赵乾平的动静,刘承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可能她以为自己是来瞧孩子,亦或者是来抢走孩子,挡在孩子面前,想必是怕自己伤着孩子,如此维护的姿势,让刘承多少有些难过。
刘承道:“我来看看你和孩子,马上就走。”
“来看孩子啊?”赵乾平忽然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拔下簪子,手伸到了摇篮里面,发簪锐利的顶端抵在了襁褓之上。
刘承大惊:“你做什么?!”
“做什么?给我的芸儿报仇啊,刘承,来都来了,你给本宫解释一下,当日本宫的芸儿是如何死的?!”赵乾平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声音倒是不大,想必也是不想惊扰门口的人。
刘承早就猜到了会被质问,却被想到被质问的画面居然是这般,还是自己最爱的人抵着自己孩子的脖子质问。
“平儿,我未曾伤害你的女儿,你信我。”刘承眼眸真诚地回着。
赵乾平根本不信:“那你告诉我,那日你为何会在那?霍淮说他看见你了!”
刘承的手紧紧蜷缩着,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就这样二人僵持了许久,赵乾平才听到了刘承的声音:“我未曾害你的孩子,我只是,想威胁你那和管家偷情的奶娘,叫她把芸儿送到我的面前,我只是想利用芸儿和你私下见一面,可我没想到,等乳母回去的时候,芸儿不见了,我与芸儿乳母都在四处找,最后在池塘里面找到了孩子,那乳母一见孩子溺死,也一头栽入水里,等我想下去救人的时候,霍淮就来了。”
刘承的言语,给赵乾平勾勒出了一副当日的画面,她就好像置身于当日的府邸之中,飞速的跑着,想着自己快一点就能救下芸儿,可是道路没有尽头,她永远也走到不芸儿出事的那个池塘,永远也抵达不了。
痛苦和悔恨交织在她心口,刘承看着她面容痛苦,指尖都在颤抖。
刘承从未将这一席话说与第二人听过,他也一直在自欺欺人,觉得孩子的死和他没关系,因为他也不敢笃定,孩子是在奶娘出去与管家见面的时候就溺亡的,还是因为自己拉着奶娘说话,耽误了奶娘回去的脚步,导致孩子溺亡的,所以他便让自己的内心趋向第一种可能,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得到赵乾平,他觉得孩子的死和自己无关。
而赵乾平,恰恰相反。她血红的眼眸滚下泪来,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刘承,大声道:“你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
抵在襁褓的发簪也改指着刘承,如果此刻刘承站在赵乾平面前,刘承觉得,那根簪子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插入他的胸膛。
随着赵乾平的怒吼,屋外的人也发觉出了不对劲,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承不得已,直接翻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