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着他。
心中有鬼者,处处皆是鬼。
“我可以即刻带你去邓安的埋骨地,只要你同意放过薛朗放过我们一家,我也会严加管教薛朗,从今往后绝对井水不犯河水。”薛嘉实这些年在薛明诚手里吃尽了苦头,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到整日整夜为钱烦心的日子。
这笔交易,薛滢拒绝不了。薛朗碰触了她的逆鳞,但薛嘉实精准地捏住了她的软肋。
***
邓安的埋骨地距离上东别墅不到十公里,驱车前往不多时就到了。
又要求得心安,又要掩人耳目,因此薛嘉实把这块地改建成了一座小型的私人花园,即便有人入内,也不会想到繁花密叶之下的某处埋着尸骨。
薛嘉实把薛滢和安东尼及随行的保镖领至一片菖蒲前:“就是这里。”
保镖们放下照明灯,拿着工具开挖,十来分钟过后,挖到一个受潮发霉的木盒,被俩人抬出来放在了平地上。
薛滢蹲下,单膝跪在泥里,小心地打开木盒。
在地下埋了这么多年,里面的骨头基本上都发灰变黑了。
薛滢记得邓安缺失了一条胳膊、一截小腿、整个腰臀部和一只手。她拎过照明灯,仔细地逐一辨认。
肱骨、胫骨、胯骨、盆骨、手骨和邓安少掉的身体部位全部吻合。
薛嘉实没胆子直视这堆人骨,到底是他欠下的命债,心虚地退开几步:“我必然不会拿别人的遗骨蒙骗你,他真的是邓安。”
薛滢抿了下唇,眼里起了隐隐的湿意。
那段痛苦、压抑、绝望的记忆席卷而来,月光入喉,似锋利的刀片,剜开旧伤,流出新的血。
薛滢一下子压不住情绪,忽地起身,揪住薛嘉实的衣襟,把他掼倒进右侧的密刺蔷薇丛中。
薛嘉实被细密的尖刺扎得痛叫起来,光靠一条腿根本无法爬起,越挣扎刺扎得越痛。
薛滢垂眸,一滴泪砸在了斑驳的月影里,她用手背用力擦了下,重新半跪在木盒前,脱下风衣,摊在一边,用来包裹邓安的遗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