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igma死死看着他,低声道。
不再计算利益和得失,他全部认下。
他扣住苏知下巴的指节抽搐一下,带着苏知的脸颊滑动,漆黑的发丝从beta耳后散落,落在他的指节上,柔软而冰凉地拂过,像溶溶的月色。
苏知失去焦距的视线迟迟没有凝聚,他仍旧在那滴眼泪的余韵里恍惚,垂着的眼睫掩盖中浅色的瞳孔,有种很茫然的、让人心碎的美丽。
谢疑凑近了,吻过苏知脸颊上那条湿漉的水痕,声音沙哑,有些无计可施地重复:“别哭了,宝宝,知知,是我的错。”
苏知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挣动了一下,动作很轻,按理说无法挣脱enigma的扣押,但谢疑顿了下,还是顺着苏知挣扎的力道松开手,任凭小巧的下巴从他手掌里逃出去。
然后扭头埋进他肩头。
“……”
enigma停顿片刻,不知道是阴郁苏知拒绝听他道歉的态度,还是松一口气,即使是生气伤心,苏知下意识的反应依旧是躲进他怀里。
真是心软。谢疑心底忍不住浮现出这样一句评价。
连生气都这么轻飘飘的,在良好的教养中长大的beta,连发脾气都不太会,想到的对恋人最严厉的指责就是一句“讨厌”,最严重的甩脸色也只是扭开头不愿意交谈。
从博弈的角度看,苏知堪称没有一点谈判技巧,还没上牌桌就已经露了怯,被人看清底牌,实在过于青涩。
理论上,谢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苏知输掉这场博弈。
但此时他无法再记起那些,只记得要承受那一滴眼泪的代价。
他宁愿苏知很激烈的对他生气,骂他或者打他,把不快乐倾泻到他身上,也不要像这样安静的流泪,平静的委屈。
这么平静,好像那些忧郁的、悲伤的情感会从此安静留在苏知身体中,成为他的一部分,无法消解,这种念头让谢疑胸腔中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忧怖。
月亮被他弄脏了。谢疑想。
这原本是谢疑求之不得的事,他曾经很想要苏知身上染上他的颜色,无论快乐和难过都要和他有关,他不喜欢苏知分给任何人视线和注意力,想要用那些激烈的情感证明,他对苏知而言是有意义的。
可当苏知真的为了他感到痛苦,为了他流下眼泪,随着满足而来的,还有难以想象的剧痛,腐蚀心脏。
插进心脏里的钝刀仍在搅动,每搅动一下,enigma身上那层由人类规则和理智堆砌出的外壳,就碎裂开一条缝隙,成片往下坍塌。
寒冷的风从碎裂的洞口穿过,血液流干之后,疼痛到几乎麻木。
谢疑经历过很多危险的时刻,他并不惧怕疼痛,可在任务中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在疗养院一周内连续抽空了14次信息素的时候,都远远没有此时一滴眼泪带来的万分之一的痛苦。
连自己都当做工具的野兽,直到此时终于学会恐惧。
谢疑揽着苏知单薄的肩膀,beta身形不瘦弱,但在他怀里衬托得很小巧,另一只手试探着去碰苏知的侧脸,见苏知没有抗拒,掌心缓慢覆盖住他的脸颊。
苏知脸小,谢疑修长宽大的手掌一覆盖上去,就把他大半张脸都盖住了,热燥燥的温度从谢疑掌心传来,把白皙脸颊上眼泪的流下的痕迹蒸腾干净,像是不曾存在过。
谢疑低头看着他的发顶,从他的角度又看到了苏知脑袋上那两个小小的代表倔强的发旋,不明显,但确确实实存在。
他输了,谢疑心想。
即使苏知并没有跟他较劲,从头到尾都是谢疑在作茧自缚。
“是我的错,”谢疑在他发顶断断续续地吻,声音嘶哑,交出所有底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