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钥匙插进门锁,脑子里乱作一团,还在想着:这样合适么。
和一个人上床。
和一个男人上床。
没关系吗?
尽管如此,手却干脆利索的开了门。
就这样办。
其实没关系。
上个床而已。
人之常情。
一进门开了灯,他们就在门口再次吻了起来。钥匙被随手扔到了旁边柜子上,衣物被两人相互忙乱的解着。
“去床上。”他气喘吁吁的说。
床就在不远处,也不知是他搂着江远还是江远压着他倒在床上的,接着就开始急急匆匆脱衣服。
而那一刻陈一然发现自己竟有些怕。
他怕等裤子脱了看的一清二楚了江远会不会才清醒过来他是个男的。
但实际上,等压在他身上的江远开始解裤子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不是怕江远意识到他是男的,而是他意识到他要和一个与自己性别构造相同的人上床。
他望着压在他上方的江远一个男性,将他压在床上很丢人的,他有点恐慌了。
那种感觉和他小时候很像:慌张,又不知所措。
该死,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性,与同性间的性,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他不清楚这算什么,但因为他现在清清楚楚的可以感觉到欲望在一点点的因恐惧逼近而后退。
他慌然无措的睁着眼,侧着头望着右方。
在那个宾馆的房间里,他就是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右方的电视,而他底下双腿却大开着,被那个男人玩弄。
男人的名字样子早就遗忘,当年的宾馆也早已换了一家,他也尝试着把这件事当做废品一样蛮不在乎扔在记忆角落,等着它被时间淹没。而现在他在自己租的房里,右方只是床头柜远处是桌子,没有电视,完全不一样的格局、不一样的人,那份记忆却破土而出,并没有落灰,甚至崭新般展现在他眼前,要他重新感受。
这是要告诉他什么?他现在这样其实就是渴盼被那样对待?他是在享受那件事?他本来就是不堪的?
不。
他没有期望被那样对待。
他没有享受那种过程。
他不喜欢那种龌龊的感觉。
他现在是成年健康的男性,他有正常的性需求有什么不对。
尽管如此,他依然陷入一种漩涡中:恐慌的,内疚的,厌恶的,无助的,茫然的。
根本提不起欲望。
他拧着眉,不停轻咬着攥成拳头,没察觉到自己缩着肩膀和身子。
“一然?”
江远已经停下了,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侧过头望去,“嗯?”了声,有些慌张和瑟缩。
他看到的是江远。几个月以来一直都在一点点带他走出“问题”的江远。
他那一刻放心许多,像在茫茫大海找到了浮木。
“不舒服就算了。”江远注视着他,轻抚了下在他的脸缓声说。
“……还行?”他望着江远,斟酌了下,有些不确定。
江远只是淡淡的笑笑,然后从他身上起来。
他有点愣。
他没想到江远能老实到这种地步。
江远这种出乎意料的行为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他似乎那一刻就将江远彻底纳入了只包裹着自己的狭小的信任范围内,动作比意识先行一步的起身拽住了江远的胳膊:
“没事。”
已经不是为了欲望了,而是想要强迫自己克服的好胜心。
江远有些愕然。
而他平静镇定,之前目光里的负面情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