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好几次都在漆黑的深夜对着她的肚子低喃。

蒋舒冉常常听不太清他在说些什么。

只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凝神想听听他说了些什么。

她听到他在说,“妈妈爱你,她也会爱爸爸,我们会一直和妈妈在一起的。”

低低沉沉的嗓音让她胸口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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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晏洲从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出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柔荑,“宝宝,送我出门。”

没有询问,一贯的高高在上。

她没有说话,跟着他走向门口。

在出门那刻,他落了一吻在她额头上,“我会早点回来陪你的。”

哪怕蒋舒冉再也不期待他回家,每晚迎接他的那双眸子里都是冷漠,他也还是会每天重复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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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花都被蒋晏洲搬到了花房。

他避开了蒋舒冉会踩到被暴雨冲刷过的湿滑泥土上的一万种可能。

可蒋舒冉还是摔倒了。

孩子没的时候,她流了很多的血,身下像是晕开了一片曼珠沙华。

阿清站在身后手还维持着刚刚推人的动作,恐惧到发抖。

她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不这么做,她的孩子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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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晏洲坐在她的床头,他的双目赤红表情是那么的哀痛。

蒋舒冉中途醒来过一次,她感受蒋晏洲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像是试图抓住些什么。

她似有所感,用那只空着的手去触碰小腹,“孩子呢?”

“冉冉。”蒋晏洲的声音哑得可怕。

“孩子没了吗?”

他微垂着头,苦涩在口中蔓延,“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蒋舒冉的心里倏地空了一块。

她身体还很虚弱,蒋晏洲没和她说太多话。

等她重新熟睡,蒋晏洲走到阳台,两指一捻,烟从烟盒里滑出,娴熟地咬在唇边,猩红在黑暗中亮起,神色在缭绕的烟雾里格外深沉。

没有人知道他多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

这是他们濒临断崖的感情里重新亮起的一条生路。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还有那么点希望愿意回头。

蒋晏洲无数次期望用这个孩子重燃她消耗殆尽的爱情,磨去他给她的那些伤害。

可惜这个孩子他们终究是留不住。

这一晚,他在阳台抽了一夜的烟。

等他洗漱干净,除去身上浓重的烟味回到房间时。

蒋舒冉已经醒了。

她整个人苍白得像一张纸,正值夏天,手却凉得像一块寒冰。

看到来人,她眨了眨眼,有气无力地开口,“是阿清推的我。”

她倒在血泊里,看到了阿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和慌张的背影。

听到这个名字,蒋晏洲周身的气息霎时间变得森冷得骇人,“我知道,我已经处理好了。”

是怎么样的处理,两人心知肚明。

“她为什么这么做?”

除了丧心病狂报复社会的疯子,一个人孤注一掷地害另一个人肯定是会有个理由的。

这么多天的相处,蒋舒冉没有感受到阿清对她的恨意。

相反,阿清尽职尽责,还会主动和她分享她孩子的事,告诉她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

蒋晏洲蠕动了一下嘴,沉默了。

气氛有些凝重。

蒋舒冉直视着他,加重语气,“蒋晏洲,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