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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薇的丧事是蒋舒冉一手操办的。

唐薇生前朋友很多,但自从她出事之后,所有人都对她避之若浼,也不会有什么人真心悼念她,所以她的那些 “朋友” 蒋舒冉一个都没邀请。

葬礼办得很简单。

蒋晏惟和祝星桐都来了,蒋晏洲更是全程陪在蒋舒冉身边。

灵台上的照片是蒋舒冉亲自选的,那时候的唐薇很年轻,清丽优雅,没什么烦恼忧愁,面对镜头时,眼里闪着熠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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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晏洲将寥寥无几的几个宾客送出门,一个转身的功夫蒋舒冉就不见了。

蒋晏洲顿时慌乱起来,他知道蒋舒冉最近都在强撑,怕极了她做傻事。

没等他找多久,细碎压抑的啜泣声从灵堂的角落传来。

循声过去,蒋舒冉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最近消瘦了不少,整个人小小一团,看起来十分虚弱。

这几天她都没流过一滴泪,像个没事人一样。

等把所有事情处理好,她将自己隐匿在角落里,独自一人承受着悲痛、崩溃。

蒋晏洲迈步走了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宝宝,哭出来吧。”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眼角,沾染上了眼泪,咸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开。

蒋舒冉抬起那张被泪水已经糊满惨白的脸,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我没有妈妈了。”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肩膀不断抖动,滚烫的眼泪一颗颗地砸落。

蒋晏洲皱紧眉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冉冉,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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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过后。

蒋舒冉重新开始陷入梦魇,最开始的一个星期,她每晚都会梦到唐薇。

唐薇一直在质问她为什么要把那杯蜂蜜水递给她,为什么要把她丢在精神病院,为什么最后不救她。

唐薇还会在梦里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地说是蒋舒冉害死了她。

蒋舒冉没资格喊她妈妈,没资格成为她的女儿。

每次从梦中惊醒过来蒋舒冉都会用力地咬着蒋晏洲的手。

整整一个星期,虎口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蒋晏洲知道她心里难受,对他有恨,任由她发泄。

他重新开始接送她上下课,陪着她看书散步。

重新买很多很多包包,很多很多衣服首饰给她。

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带着她窝在云樾湾的电影院里看电影。

有无聊的喜剧,有狗血的爱情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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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月。

蒋舒冉没再做梦,情绪好了很多。

是夜,蒋舒冉枕在蒋晏洲的手臂上,头靠着他宽阔的胸膛。

“你还恨我妈吗?”

她问。

“不恨了。”

所有的恨意纠葛都随着唐薇的死亡落幕了。

“那你放我走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试探。

她本就是因为唐薇的肾源搬回来的,现在唐薇已经不在了,她也想结束了。

结束这永无天日的沦为玩具的日子。

蒋舒冉能感觉到蒋晏洲这段时间都在试图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从前。

可裂痕难以修补,破镜难以重圆。

蒋晏洲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这些天,他明明从她眼里看到久违的依恋,不仅如此,他的冉冉还会重新开始和他分享一些琐碎的小事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再过不久就能回到关系破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