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声混合着慌乱脚步声。
沈舒冉感觉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被抛起,又落下。
是蒋晏洲。
他在最后的时刻,靠着惊人的意志力,把沈舒冉甩了出去。
“轰”
天空似有雷鸣响起。
将将一秒,蒋晏洲双膝重重地跪到了地上。
沈舒冉只来得及看见那块背景板笔直地压在他的脊背上。
她的手上牢牢地握住那条项链,死死地盯住前方。
所有人都涌了出来,合力翘起那块板子。
一大滩刺目的血迹混合着雨水快速蔓延,她隔得太远了,不知道蒋晏洲哪里受伤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
沈舒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
手术室门口。
护士手里端着被血染红的纱布,进进出出。
沈舒冉曲起膝盖,窝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她的掌心上还有被甩出去,摩擦到地面擦出来的伤痕,上面还附着着一些泥土和碎石。
她似乎感觉不到痛,指甲甚至深深陷入掌心。
血肉模糊。
程牧宇站在她对面,靠着墙,语气冷冽嘲弄,“沈舒冉,你满意了吗?”
“你要给别的男人报仇,他就为你挡了一枪,现在又被砸断两根肋骨,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条命给你造。”
程牧宇越说越觉得心烦。
烟瘾格外强烈,起身去了吸烟区。
掌心地疼痛蔓延至全身,沈舒冉怔怔地看着脚尖。
蒋晏洲可以躲开的,只是她去而复返,去捞那条项链。
蒋晏洲眼睁睁地看着她掠过他,她的身影、动作刺激着他,让他整个人变得迟钝、缓慢,却又在危急时刻,出于本能的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手术室的灯灭,蒋晏洲被推了出来。
病房里,程牧宇看了一眼异常沉默的沈舒冉,“去包扎一下伤口吧,好歹也是蒋晏洲用命救的,他醒来肯定不想看到你受伤。”
几天前,蒋晏洲还满心欢喜地打电话给他,说是终于求来了一个机会。
才几天时间而已,他就带着氧气罩,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爱情这种东西,可以是最甜的蜜,也可以是最狠的毒。
程牧宇没办法去怪沈舒冉什么。
如果是齐妍,他也会这么奋不顾身。
可惜,他没有任何机会了。
-
蒋晏洲是第二天下午醒来的。
沈舒冉走进病房的时,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却是不肯配合检查。
“蒋晏洲,你在干嘛!”
她脸上怒意渐起。
蒋晏洲听到声音,瞬间消停,小心翼翼拧头望向她,“我……我想去找你。”
“找我干嘛?”
蒋晏洲费力地挪到床边,“你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受伤?”
他脸色青白,自身难保,手上和胸前都缠着绷带,却伸手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沈舒冉避开他的手,放缓语气,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
蒋晏洲无措地垂下手。
那些来给他检查的医生和护士退了出去。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空气有些凝滞。
沈舒冉随手拿了个果篮里的橘子,开始剥皮,“谢谢你。”
她垂下脑袋,声音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