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怡思忖着。

饶是谢凛不说她也该知晓,男人若直接这般光着身子从自己寝殿出去,不是明摆着将这段关系传得人尽皆知了吗?

一传十、十传百。

最难管控的是人心。

梦中的岌岌可危的场景好似就在她的眼前,要么藏好,要么在一切都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前彻底断掉,否则之后流言蜚语和不堪承受的后果,鹤怡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腿上软绵绵的,双脚落在地上,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浑噩感。

刚经历过那段虚妄梦境,面对这种事情,大抵换成任何人都无法让鹤怡全然放心,她索性坐起身来,又叹了一口气,“你在这里等着,不许出去!你的衣裳我会偷偷到外头去帮你拿。”

“好。”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谢凛又笑了。

好可爱。

她还要偷偷去拿。

他们的关系,或许也有不少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起码从昨夜开始,不知道的也该知道了。

不过她这么做、想这般隐藏着,他也乐得陪她。

鹤怡走出寝殿前,她的衣袖还是被谢凛扯住了。

男人在榻边坐得端正,一张俊颜上柔情似水。她的一字一句在他那处都有回应,他笑吟吟的,十分温顺的回答着她的话:“谢谢公主,那我就好好坐在这处等你回来。”

“除了公主,任何人来,我都不会给开门。”

心脏阵阵发麻。

呼吸一片急促,耳根一片扑红,心口宛若揣着一只小兔,即使捂着心口,那里也“砰砰砰”怎么都跳个不停。

逃也似的从寝殿溜走。

什么都由不得她控制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鹤怡想,他多笑笑,好像确实好看。

昨晚太过于疲累,两个人醒来时都已经接近正午。日头正好,公主府里人来人往,仆从们正匆匆忙忙去做今日的活计,他们见到鹤怡公主行礼、问好,躬身过后又赶去做别的事情。

没什么的。

表面上今日同往常其实也差不多。

但鹤怡腿心酸软,动作大起来就蹭得那里不舒服,只得小步小步挪动着。

走得慢,观察的细致,因此对周遭的一切都格外注意。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抱着谢凛的一身衣裳出来也总是心虚。若不仔细瞧,还以为是公主府哪里混进来个偷拿衣衫的盗贼。

昨夜、以前,乃至和谢凛每一次身体上的深入接触,鹤怡都想得很轻松。

没想过什么以后,她追求无拘、崇尚自由,听从自己的内心去享受欢愉。她不是那种因为失了贞洁就尤为在意,要死要活非要找个什么说法的人。

以往的无数次她都觉得,就算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自己也能看得很开。

无甚感情的事,当断则断就好。

不是没有见过私奔的、为了同自己心仪情郎在一起而选择出逃的,每年都有。

鹤怡以前面对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噬之以鼻。

放弃原本的优渥生活,因为家族不同意双方的结合而选择结伴出逃,闹到一个颠沛流离、众叛亲离的下场,真的值当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该说不说,还是自己看得清楚。她就觉得她就永远不会这样,永远不会为了感情把自己置身于风险的这一天,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在这些虚妄的情感上下功夫。

但此刻这撞这个人是谢凛。

是同她之间带着血缘关系的堂兄。

真轮到自己身上,曾经坚定的那些又开始动摇、瓦解,这让她不禁又开始思索,自己同谢凛之间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吗?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