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医院,等会见。”这句话说完,春归就兀自挂断了电话,可随着手臂的垂落,他的勇气也在一瞬被全部抽干。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春归自始至终都不曾怀疑沈雪迟对他的爱,可春归不是一直都接受这种把自己排除在外的爱。
沈雪迟说谎,他不难过,更不打算拆穿,可他想知道原因。
为什么拒绝资助,为什么放弃未来,他想知道沈雪迟由什么构建而成,而他要把那些东西全部收集起来,参与进去,撕开伪装的绷带,真正涂药疗伤。
神说我接收了你的祈祷,重来一世,你想做些什么?
“我想成为沈雪迟的钥匙。”
“我想成为春归的钥匙。”
男人在床边坐了许久,他无声地思考着,就像过去解决每一道难题那样,只可惜在对待春归这件事上,他一向束手无策。
他不难猜出那位资助者是谁派来的,或许春归还对现在的他做过调查,就像现实世界里他曾对春归做过的那样。
身份颠倒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可一个又一个熟悉面孔的出现让他产生了警觉。
为什么现实世界的人会被春归加入进来?
他和现实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他们的出现对沈雪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有极大可能代表春归会被唤醒现实记忆,他只能先按照原有轨道进行。
可男人在离开房子前,木门即将合上的刹那,他停止了动作。
00525,他将这串数字亲手写在旧照片的背后,人都是有私欲的,他想,如果未来某个笨小孩能看见,并且记下,他大概真的会把命都给他。
-
沈雪迟到达医院时距离挂断电话刚刚过去十九分钟,春归正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等着他,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沈雪迟靠过去,挨着他坐下,春归把自己怀里的烤红薯递给他,他撕了两个刚从便利店里买来的暖宝宝,贴在春归的衣服上。
春归有点不高兴地说:“红薯冷了。”
在沈雪迟眼里,春归大多数时候都像刚进入青春期的小孩。
想要人哄,却掐头去尾地讲不出自己的需求;拒绝和人交流,因为看谁都像笨蛋;叛逆离家出走,以为去天桥底下睡觉都会有人给他铺好席梦思。
可他又真的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听到春归第一次谈及自己的抑郁症,他说:“我在网吧花十块钱上了一小时的机子,搜了很多关于我的症状,最后几个病放在一起对比,才知道我得的是抑郁症。”
沈雪迟问:“那之后呢。”
春归说:“之后机子还剩三十分钟,我快进看完了一部电影,就去兼职了。”
所以沈雪迟真的很苦恼,即便他伪装得再好,他的骨子里依旧是自私的□□者。
他残忍地剥夺了春归的翅膀,却仁慈地想,外面的世界那么坏,吃不饱穿不暖,拖着这残缺的身体去哪里都像是过街老鼠,而他能建好一个很幸福的家。
可他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对的了。
沈雪迟说:“我拿去热一热。”
医院的共用微波炉就在转角处,很近的一段距离,春归却偏要跟上,有时候沈雪迟走得快了,他还会扯一扯男人的衣角,或者自己加快步伐。
加热的时间设置在四分半,沈雪迟蹲下按完开始,仰头看向春归:“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
春归看了他一会,语气带着迟疑道:“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了吗?”
“不会。”沈雪迟继续转头看烤红薯。
“那你……”
“但我会高兴。”男人垂眸笑道。
春归被男人的话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