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管家阿姨端上来两?杯手磨咖啡,又把孟见清那杯碰都没?碰过的茶换了下去。
场面安安静静,谈不上尴尬,但总觉得空气里浮着一丝怪异。
沈宴宁捧着白?瓷杯,热气袅袅升起?,浓郁的咖啡味扑面而来,突然?觉得好笑。
明明她才是那个冒然?造访的客人,可一众人围坐在一起?,主家的人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局促。要说他们只把她当?作了孟见清的女秘书,偏偏又给了她最周到的礼宾待遇。
再看叶家夫妇两?人对孟见清的态度全然?不像是对着自?己亲外甥,表里虽然?亲和,但话里话外总透着点恭敬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生分。
还有孟见清那位外祖。
他们坐在这儿那么久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刚刚还是他催促着他们赶紧进屋。
总之这一家子?人看着太奇怪了。
沈宴宁低着头,心里百转千回?。
晚饭是和叶家一起?吃的,也是在这个时候,孟见清的外祖由人扶着从二楼颤巍巍下来。
他的背佝偻得很厉害,每下一步楼梯人都要抖几?抖,望向他们的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混浊。
沈宴宁才发现他外祖有阿尔兹海默症,大?部分时候都不太认人,却认得孟见清,拄着拐杖走过去的那几?步格外精神抖擞,还能扯着嗓子?骂:“臭小子?,你还知道回?家啊!”
黄花梨木的拐杖就这么砸在孟见清身上,他一声没?吭,反而笑嘻嘻地把头蹭过去。
老人家哪真舍得打,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于是像小时候那样拍着他的背,眼神直直地看向窗外,良久,喃喃道:“雪都下这么大?了......”
许久他转过身,表情有些迷茫:“......廷言怎么还不回?家?”
孟见清的身体一僵。
老人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无措茫然?地像个孩子?,急急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你不是我孙子?......你不是我孙子?......”
他越说越激动,一遍遍重复着,说到后来,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叶家的人见状,连忙喊来家庭医生。
这样的情况显然?已经处理过很多次了,家庭医生熟练地将他拉到一旁坐下,极有耐心地安抚他的情绪。
老爷子?一点点平缓下来,意识却依旧不清,嘴里念叨:“你不是我孙子?。我们家廷言还要再黑一点......他当?兵的......这么白?是要被营长骂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人都进不去,孤寂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忽然?,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老泪纵横,声音凄厉而颤抖:“我孙子?死了,我女儿也死了,外孙也死了,都死了......”
窗外的雪静静地下着,院子?一片白?,听不到一点声音。屋子?里柴木噼里啪啦地燃着,有人在低低地抽泣。
壁炉上方的壁龛里挂着一张黑白?相片,里面的人头戴一顶军帽,沿下眉眼清朗,明亮的眼睛里盛着热血和坚定?。
这个冬天注定?是凄怆而鲜艳的。
沈宴宁目睹了一场悲恸的失亲之痛,她无法彻底感?同身受,因?而在这一群触目伤怀的人眼中显得或许有些漠然?,但至少?是有过动容的。
相较之下,与之有血缘关系的孟见清则表现得太过于平静了些,平静地起?身,平静地告别。
离开叶宅时,叶昭颜因?为悲伤过度没?有前来相送。大?雪盈尺的门口,孟见清的舅母红着眼眶,风将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吹乱,她哽咽着说:“见清,帝京离多伦多太远,以后不要再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