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政被问住,嘴角尚来不及收回,抬了抬眼镜,掩饰性?咳了两声,回忆起那兵荒马乱的一年
他和孟见?清来往并不深,鲜有的几次交集沈宴宁也都在场,但许多东西如?果要从一些细枝末节里说起来,那在他这个局外人眼里必然是?一番体贴至极。
至于是?否有情?
席政嗤地一声,他还真不敢妄下断言,于是?劝她看开?些,“你?都走到这一步了,没必要因为?他自乱阵脚。难不成还要回去再做一次选择吗?”
沈宴宁望着眼前惨绿的落叶,在想如?今她不再需要为?前程担忧,也算是?用世俗的成功获得了一部分自由,可再次面对孟见?清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将当年外语学院的那场雨原封不动地送给他。
但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诚然如?席政所说,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会义无?反顾走上同样的路吗?
前两年一个辩题被人津津乐道,一群高学历的辩者言辞流利,舌灿莲花,不断地输出观点,为?了解答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怎样一个远大的前程,值得人错过所有青春?
沈宴宁在看到这个辩题时,思考了很久,正反双方的论点有理有据,却没有一方足以打动她。
如?今她坐在这里,心?情复杂,扭头看向席政,问出了心?中疑惑,“如?果一个人行?至于此的结果是?错过自己最爱的人,那这个人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你?怎么就确定错过的那个人就是?他最爱的人?”毒舌的人向来一针见?血,“一生那么长,为?了一个百分百不确定去放弃一个可能确定,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是?挺好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圆满美好,无?非是?“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在回忆起这个决定时,常常感叹一种“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遗憾呢?
“沈大翻译官,你?把世界看得太理想化了?”席政呵笑,“我告诉你??*? 就算重来一百次,他们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现?在所有的纠结只是?人体激素激活后留下的遗憾。所以,”
他顿了顿,一双眼似乎要将她看透,继续道:“你?只是?在遗憾,并没有后悔。”
沈宴宁仿佛被人一击即中,气息逐渐弱下去,再没了声音。
“不要去批判以前的自己,她当时一个人站在大雾中,不见?得比现?在要清醒。”席政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
他走之后,沈宴宁一个人在湖边坐了很久,看着大喷泉在阳光下时不时地射出属于它的彩虹,听着隔壁长椅上的本地人用法语谈天瞎扯,从艳阳高照到余霞成绮再到天色黯淡。
她靠着潜意识起身离开?,独自走在步道上。滑滑板的青少年从她身边经?过,带起一阵不小?的风,接着转过头用轻快明亮的声音和她说对不起。沈宴宁却没多少搭话的欲望,整个躯壳仿佛被人抽空。
很难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现?在的情绪。
日内瓦下了几场小?雪,到了晚上天阴沉沉的,开?始往下飘几滴雨。不似白天的暖阳照人,夜晚的城市,基本就是?灰扑扑的街道,陈旧的建筑,偶尔还会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流浪汉。
好在沈宴宁已?经?渐渐适应这座城市的生活,慢慢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手机震动,孟见?清发了个餐厅定位过来。他在这里呆了快两个礼拜,眼看就要年关却没有一点回国的动静,时不时微信骚扰她出来吃个饭。
沈宴宁在日内瓦大半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一个美食荒漠的城市里找出这么多家餐厅。
她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目的地,到的时候已?经?八点,餐厅里每桌头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