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对周知韵说过这话,而她一定也给了他否定的答案,同时又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想出一些高超点的措辞,反而将这愚蠢的问题问了又问。
如黎曜所料,他当然不可能从周知韵嘴里听到他想要的回答。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水蜜桃树上的知了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又一声。
在那聒噪的蝉鸣声中,黎曜听见周知韵叹了一口气。
那叹气声极低,像是落在树叶上轻柔的晚风,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如果我没有那么深爱过你的话,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应该很容易。”
她说。
黎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
就在两天前的那个雨夜里,两人困在一辆车里,他步步紧逼,她节节败退。
可是现在情况似乎完全反转了。
原来一旦学会了勇敢,任何人都可以在感情里变得潇洒从容。
“我……”
黎曜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他不习惯这样直接热烈的表达,也不习惯这样的周知韵,更害怕她语气里的那种遗憾。
他们之间,远远算不上遗憾,也不允许有遗憾。
比起黎曜,周知韵显然是个很有分寸的进攻者,她见好就收,点到为止。见他语气踌躇,周知韵拍拍膝盖站了起来。
“我再去冲两杯果茶。”
她说。
黎曜反应过来,点点头,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周知韵端着杯子离开。
黎曜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一片浓郁的蓝铺满了整个天穹,像是用画笔调出来的、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的蓝。
那是一种用言语难以形容的瑰丽。
他突然觉得自己能记得这个夜晚好久,好久。
燥热的夜风将这一刻拉得无比漫长,这煎熬又甜蜜的夜晚。
或许过了几分钟,又或许过去了一个小时,黎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快要陷入沉睡。
周知韵端着两杯果茶走了出来。
脚步声让他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累了吗?”
她将一杯果茶递到黎曜手边,没有等他回答,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转头看向他,问:
“好看吗?”
黎曜睁着有些惺忪的睡眼低头去看
周知韵手心里躺着一条很美的红宝石项链。
即使夜色将至,光线昏暗,那粒红宝石的光泽还是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那种红并不鲜亮,反而有一种经过岁月洗礼后愈发耀眼的光芒。
“这是去年我从附近的一个老爷爷手里买的,他祖上是这里的贵族,后来没落了,家里的东西也变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庄园和这条项链。为了重振家族的荣耀,他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家去外地做生意,可惜他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折腾来折腾去到了三十多岁还是一无所有,一天晚上他去一个小酒馆里喝酒,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他把这条项链送给了那个女人,后来他们相爱了,结婚了,又一起回到他的家乡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几年前他的爱人去世了,留下了这条项链。那天我去他的庄园附近写生,跟他聊了很久,他跟我说了很多他的故事。”
周知韵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果茶。
黎曜看着她,他想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给你买很多这样的宝石”,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这话实在是愚蠢得有些可笑。
当初周知韵离开港城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他送她的那些动辄千万上亿的首饰她一件都没带,现在又怎么会是真的单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