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巴普洛夫效应不但适用于狗,同样也适用于人。

练和豫喜欢裴衷蓄长发,却不喜欢做爱的时候头发在脸上扫来扫去的那种痒到抓狂触感。

被扯了几次头发以后,裴衷总算养成了在性事开始之前,从手腕上或者床头找根皮筋将长发扎到脑后的习惯。

这也已经成了两人在激烈性爱开始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朦胧信号。

以至于现在裴衷只要一扎头发,练和豫就会条件反射性地认为自己要挨操了。

不理人、无互动、扎头发……

懂了,裴衷想打分手炮!

练和豫恍然大悟,在对方开口之前,中气十足地吼了回去

“我不同意分手!”

“过来给我看看手掌上的伤口。”

“……操。”

“……没有说要和你分手。”

妈的,悟错了。

练和豫头一回体会到嗓门大或许是个缺点。

商业谈判中,“以退为进”往往是比“适时反击”更为轻有力的策略说白了就是如果让话这么落在半空中,反而会显得练和豫像个傻子。

他在装死和拉下老脸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尴尬且拘谨地凑了过去,坐在裴衷对面。

从海里上来后,练和豫去景点的医务室里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好在练和豫抓牵引绳的时间不长,没伤到皮肤的真皮层。只需要遵医嘱做好消毒,修养个三两天便能结痂。

虽然医生说不严重,但伤口毕竟看起来吓人。

掌纹清晰的手心里各有长长一道破了皮的红痕,被水泡得发白、表皮微微外翻。

裴衷的目光如有实质的黏在伤口上来回逡巡,练和豫居然产生了些微微瘙痒的刺痛幻觉,他不自在地往外抽手,却被裴衷钳着手腕难以动弹。

对方顺势解开他只要出门必戴的运动手环丢到床上,指尖在荆棘似的伤疤上碰了好几下。

之前还单身时,练和豫玩起极限运动来是完全不怕死的。

剧烈运动往往会带来肾上腺素飙升等作用,此时人的耐痛能力会增强、自毁意识也将暂时战胜理智。

攀岩时石头尖利处在手肘上留下的暗色圆形暗沉、定点跳伞时被绳子绞出来的长条弯曲瘢痕、极限漂流时被蹭刮到的大腿外侧……这些都是练和豫找死时留下的勋章。

每次裴衷在摸到这些疤痕时都表现得可怜巴巴的,练和豫又特别吃这种软刀子,以至于他在裴衷面前不知道保证了多少次,承诺自己以后不会再把自己弄伤了。

结果距离上一次保证还不到七天时间,练和豫便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差点把自己交待进去。

练和豫烦躁得想发疯,混合着焦虑与愧疚的杂乱情绪在胸腔里翻滚乱绞。

胃部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勒住了一般,沉重不堪。

他从小就最怕家人生闷气。

印象最深刻的是高二时周老师同他冷战那回。

那会儿练和豫一直走的音乐特长生路子,就连他自己也以考去燕京大学管弦系为目标,课后的闲暇时间基本泡在卧室或者琴房里练习。

父母的薪资虽然不高,但供练和豫学音乐还是足够的如果不是他高二那年周老师意外得了甲状腺癌的话。

那个年代的小提琴课要一百多块钱一节。

而一张百元钞票,可以给周老师买四盒一百片装的左甲状腺素片;少上一个月课,就足够周老师做一次碘131治疗。

练和豫在初中、高中都跳过级,因此当时还不满十六岁的他还在“童工”的年龄阶段,连发传单的活都接不上。

他只能背着家人停了艺术课,软磨硬泡地找专业老师将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