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灭了的篝火旁摞着几具被割了头、爪、尾,又剥了皮的动物尸体。
那是雪豹的母亲、与还没学会独自捕猎的弟弟们。
在荒凉、食物稀缺的高原上,所有的动物都做好了活不到太阳第二次升起的机会。
雪豹来不及伤心,它在母豹、兄弟们的肉块腐坏发臭之前,将它们撕咬开藏好。
靠着岩羊、母豹与兄弟们,雪豹将将捱过了那个漫长的冬天。
这是雪豹独自生活以来的第二个冬天,今天是它在河水冻住后的第一次外出捕猎,便倒霉地碰见了偷猎者。
尽管侥幸从他们手底下逃脱了,雪豹大概率也难以活过这个冬天因为它伤得实在太重了。
后腿的伤口还在持续冒血,浓烈的腥味随时可能引来其他类似藏獒、藏马熊之类的天敌。
尽管雪豹的抗摔能力优越,但在摔下悬崖时大概还是受了些内伤,以至于它的动作比平时要缓慢数倍,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全身剧痛乏力。
它饿着肚子,眼见太阳起落了各一次,距离全盛时期只需走上半日路程的领地边缘,也还有十几座山头的距离。
雪下得越来越大,雪雾明明像烟一般朦胧,当它扎在雪豹的眼皮和鼻子上时,却刺得像利爪似的,刮得它生疼。
雪豹越走越慢,干脆找了块背风的石头躺了下来,将冻得有些僵硬的长尾巴垫在脑袋底下,净净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它在失去意识前似乎听见了狼嚎声。
……死在这种从猎物屁股开始进食的傻逼物种手里,真是豹生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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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炸开的火星子弹在雪豹的毛皮上,将它烫醒了。
雪豹警惕地炸开毛,弯起嵴背,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声。
它观察着眼前这间烧着篝火的无窗石屋,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为何没死。
雪豹下意识想跳起来打滚,却被脖子上粗得过分的链子给一把拉了回来,险些压到伤腿。
不对
在篝火的照明下,雪豹看见自己的脖子上带了条栓着链子的金属项圈,后腿的伤处也被不知名的东西绑了起来。
这是人类的手笔。
或许是听见了房里的动静,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狂风裹挟着雪粒卷进房间,将屋内的篝火吹得摇摇晃晃。
一位快有门板那么高的男人逆光进了房间,对雪豹龇牙咧嘴的威胁视若无睹,甚至还爽朗地笑出了声,“别怕,我不伤害你,吃点东西吧。”
随后,被拔了毛的、快被冻成冰坨的三四只雪鸡被丢在了雪豹面前。
借着火光,雪豹看清了这人类身上穿着的浅绿色马甲,与帽子、深色制服上的金属徽章。
他是与偷猎者立场完全相反的、偶尔会给动物们投食的巡护员。
高原上的能活过一年的动物们,基本都知道碉房、帐房里的人类碰不得。
不是野兽们不馋,而是住在这种建筑里的人类多养着藏獒一类的凶猛助手,出行时也随身带着弓箭或折刀,近远战功能皆是不俗。
何况野兽们偶尔还能在人类停留过的地方捡点带着碎肉的骨头啥的。
也就只有藏马熊这种脑子缺根筋的才会去没事找事招惹人类。
雪豹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将雪鸡扒拉过来,迅速叼起后躲到墙角胡乱啃食。
吃饱以后,巡护员又给它喂了盆烧过又放凉的雪水,雪豹这才算是彻底活了过来。
趁着雪豹还虚弱着,巡护员给它的后腿换了次药。
野兽在吃饱后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欲,身受重伤的雪豹也不一定打得过这腰间别着武器的大个子。它见这人类并没有恶意,便由对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