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诡异感。

正想着,宋远慰却察觉到自己的身子猛地坠了一下,熟悉的失重感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下一秒,宋远慰两眼一黑,意识昏沉下去。

这场景他可太熟悉了,每次被拽进秦暮修的梦里都是这种感觉。

本以为一睁眼又会看见秦暮修在逃命,但这次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睁开眼,是正在漏水的天花板,和墙体分离的墙皮上生了霉斑,灰扑扑一层从漏水的地方蔓延开来。

“醒了?”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秦暮修缓缓转过头去,看见一双金黄色的眼睛。

眼前的人自然是蝰蛇,但他现在还是小小一个,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蝰蛇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卫衣,衣角和袖口处已经被磨得烂掉了,掉出的丝线挂在袖口,黑漆漆的。

“你、还好吗?”蝰蛇有些结巴,嗓子也是干涩的,好像很久没喝水了。

宋远慰感受到秦暮修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却没有回答蝰蛇的问题。

他只缓缓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不断的在脑海里问着同一个问题,“你还在吗?”

宋远慰这才想起来,这段应该是上次秦暮修从秦家逃走之后的记忆。

他问的应该也是之前那个系统。

但秦暮修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那个系统似乎失联了。

没得到回答,秦暮修就一遍遍地问,似乎非要把系统叫出来才算。

蝰蛇和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有理会,整个人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和外界彻底隔绝开来,不受到任何打扰。

蝰蛇眨巴着眼睛看了秦暮修两眼,终于深深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

小小的秦暮修对蝰蛇的离开毫无知觉,他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问着,你还在吗?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带了些哭腔,干瘦的身体缩成一团,骨头硌着肉,倒是让宋远慰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本想开口安慰两句的,但宋远慰知道,在他的梦里,自己没法说话。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暮修终于喊累了,不再说话。

他静静地躲在角落,一双眼睛无神地看向房间的某个角落,像个被人丢弃的老旧机器。

房门被打开一条小缝,蝰蛇探出脑袋看了眼坐在床上的人,见秦暮修依旧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于是也不进去打扰,只放了碗白粥在房门边的桌子上。

房间很小很逼仄,基本开了门就是床,因此桌子就放在床尾,看起来就是蝰蛇平衡四吃饭的地方。

“哥哥……他是谁?”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随后宋远慰就看见门缝里又挤进来一颗脑袋。

“安安,等会儿跟你说,现在先别打扰哥哥。”蝰蛇说完,转身把门带上了。

房间重新陷入安静,秦暮修就这么抱着自己的腿坐在角落里,后颈处被挖去一半的腺体牵扯着神经,疼得已经有些麻木了。

伤口似乎被蝰蛇简单处理过,绑了绷带,没再流血了。

“好疼,”秦暮修说,“好疼啊,你能听见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但秦暮修依旧在自言自语,“上次你讲的笑话我还记得,但是已经不是那么好笑了,你能再讲一个吗?”

“对了,我逃出来了吗?算是逃出来了吧……”

“那个人是你派过来救我的吗?他看起来像个好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我睡着了没发现你回来,可以喊我一声吗?我会马上醒过来的,我发誓。”

“是不是我害得你没法说话了?上次我听见你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受到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