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过后,他的手指放开卷起的衣角,无所适从地挨在我的眉骨上,欲推不推:“沈……沈抱山……”

我的鼻梁被他放下的衣角盖住,在一层半遮半掩的衣料下,我微微张嘴,吮住那块淤青,李迟舒竟像快站不稳了,想往后躲,又被我贴住他后背的掌心往前按。

我闭上眼,像接吻那样含住他的伤处,双唇几度张合,最后又用鼻尖和额头蹭了蹭他肋下的皮肤。

李迟舒的呼吸变得和我一样失控,我的嘴唇顺着他的淤青往上游走,最后在胸口下方停住,直接揽过他的腰把人摔倒床上。李迟舒惊慌失措,刚要在我怀里挣扎,就被我紧紧抱住。

我轻轻按住他的发顶,将下巴垫在自己手背,好像能听见李迟舒抵在我胸膛处时快如擂鼓的心跳。

“李迟舒,睡觉。”我说。

他连声都不敢吱一下。

大半个小时过后,他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发出均匀的呼吸。

我悄然睁眼,长长舒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忍不住了。

-

第二天蒋驰来接人那会儿见着我那双才刷完还没干的新鞋直接开涮:“哟,玩两天把鞋都给玩报废啦。”

李迟舒正弯腰上车,听着这话用很奇怪的眼神望了蒋驰一眼。

我拍拍蒋驰的肩:“你的鞋,你乐成这样?”

蒋驰:“啊?”

我把车门一关:“啊什么啊,再磨蹭赶不上晚自习了。”

李迟舒来时就带了一个书包,回去还是一个书包,我跟蒋驰还有满后备箱的东西要处理,只能先把车开去学校送了李迟舒再回一趟家放行李。

离学校越近,我抱着土豆越不想吭声。

李迟舒快到校门口时看出我不对劲,趁着这回跟我一起坐在后座,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我横眼瞧他:“真看不出来我怎么了?”

李迟舒摇头。

我叹了口气,闭着眼把脸转向窗外。

过了会儿,我才说:“要是你能变小就好了。”

李迟舒原本把头低回去继续背书,突然又指着自己问:“我?”

“你。”我对着他张开手掌,“变那么小,这样我就能把你栓裤腰带上,去哪都带着。”

李迟舒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头蒋驰狠狠咳了一声,透过后视镜跟我对望。

上辈子我当他面儿跟李迟舒耍流氓这人也这个反应。

两辈子了,半点没长进。

李迟舒下车前跟我和蒋驰道了谢,我用手撑着车门,问他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他不出意料地说:“我吃食堂就行。”

我说:“那就三明治。培根换火腿肉和肉松怎么样?”

“不用……”

“拜拜。”我关上车门,从摁下的车窗上叮嘱他,“过马路注意看车。”

李迟舒只好顺着我的话:“……拜拜。”

他转过身走了两步,过马路前又回头,发现我还在车窗里看他。

李迟舒抿了抿嘴,左手拿着我给他买的那个风筝,右手向后揪着书包角,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沈抱山。”

“嗯?”

“明天见。”

我咬着牙根强迫自己没笑得太开心,只把土豆抱起来,抓着它一只前脚朝李迟舒挥手:“李迟舒,晚上见。”

“嗯。”他想了想,又开始结巴,“你,你注意安全。”

等李迟舒走远,蒋驰开始在车里边摇头晃脑怪声怪气,嘴巴含着牙像个八十岁老头子咿咿呀呀:“哦哟哟沈抱山你要注意安全明天见”

我一膝盖顶上驾驶座:“好好说话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