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往后一倒,将自己摔在了床铺中。
毕竟是头等舱的床,这床上用品应是刚换过的新床具,还算干燥松软,他十分满意。
纪轻舟这般思忖着,一躺下便不想起来了。
于是干脆地脱了皮鞋,蜷缩起腿躺在被子中阖起了眼睛。
边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边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绪。
若只有他一个人,要飘在海上度过二十多天,即便头等舱的住宿条件不错,也会觉得颇为烦闷。
但想到有解予安陪着自己,还有骆明煊、季景含和阿佑几个老熟人在,实在无事做,就约上一群人去酒吧喝喝酒,到甲板上晒晒太阳看看书,那便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这便躺下了?”
正当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即将进入午睡之时,耳旁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子嗓音。
纪轻舟微掀开眼帘,看到解予安正脱下外套,用衣架挂到衣橱中,顺便也帮他把西服外套挂了起来。
“这床还挺软的,比我们家的都软,你估计睡不习惯。”他稍稍翻了个身,侧向男人方向咕哝道。
“那我打地铺?”解予安微牵起唇角,坐到了青年身旁。
纪轻舟含糊地笑了一声,言辞暧昧道:“你也可以睡我身上,反正我身子骨硬朗。”
解予安闻言,垂眸注视着青年的眼神略有幽深,不知不觉间便撑着胳膊靠在了床上,温柔地抚摸起眼前人的脸庞。
纪轻舟不闪不躲地任由他摸脸,嘴里却道:“出门在外,你可收敛点儿,说不准什么时候骆猴儿就来敲门了。”
“已将房门反锁了。”
“那也不好吧,万一有个什么事,触礁了沉船了,我俩都来不及逃跑。”
“慎言。”
解予安正色告诫,警告般地掐了下他的鼻梁:“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奥奥知道了,老古董。”纪轻舟敷衍地应了两声,翻过了身平躺。
刚合起眼睛,想说自己要睡一会儿,这时一道震耳的汽笛轰鸣声骤然响起,令他混沌的神经立即清醒了过来。
“开船了。”解予安道。
“嗯。”纪轻舟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方才在码头道别时还未有什么实质的留恋感,这会儿听见开船的汽笛拉响,心底却倏地沁出几分说不出的惆怅来。
“要离开上海了,我拼搏奋斗了八年的上海。”他闭着眼睛,低声喃喃道,像是在说梦话。
解予安许是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怅惘,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将青年缓缓拥抱进怀中,轻吻了下他淡红的嘴唇道:“睡会儿吧。”
纪轻舟顺势搂上他的腰腹,弓着背将脑袋埋进了他臂弯中,闻到他衣衫上散发的清淡皂香,心底便感安稳了许多。
随即也不再多虑,渐渐放空思绪,安然沉稳地睡了过去。
·
当被海浪波涛声唤醒时,解予安睁开眼,发觉纪轻舟已不在怀中。
他眨了眨惺忪的眼睛,凭着直觉下意识扭头望向阳台,果不其然,看到青年正沐浴在一片金黄光晕里,倚着乳白色的栏杆眺望着海景。
这一觉约莫睡了许久,午后金黄的日光都已晒进了卧室,倾斜地爬到了沙发舱壁上。
解予安稍稍醒了会儿神,从床上坐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向阳台。
甫一到室外,清凉的海风便吹乱了他的黑发,他径直走到纪轻舟身旁伫立,偏头凝视青年泛着朦胧光泽的侧脸轮廓。
见对方只是慵懒地眯着眼睛,一声不响地望着海景,便开口问:“在想什么?”
“嗯……”纪轻舟漫应了一声,朝着前方伸出手:“你看,金色的大海。”
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