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他跟林纸墨玩游戏,每每受伤了,林纸墨都会像小大人一样给他吹一吹伤口般,说吹吹就不疼了,长久以来,顾玉宁就养成了这么一个不好的习惯。

但只对林纸墨。

只是今日,林纸墨没有听他的话。

顾玉宁不解地看向他,只见面前那张清俊的面容好似在隐忍着什么,他稍稍靠近一点,林纸墨就退后一分,像在躲避他。

“?”

伸手,脑袋不清醒的顾玉宁抓住林纸墨的手,刚要问为什么,睡醒的大脑中不知为何,突然跳出了裴安以这个人的身影。

面上的依赖缓缓落下。

记忆回笼的顾玉宁这才想起,他和林纸墨之间的关系,早在裴安以这个人出现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林纸墨唯一的好友、弟弟,他只是一名可以被随意忽视的同学、邻居。

一股难言的沉闷涌上心间。

就如同之前无数次,林纸墨在他和裴安以之间,永远第一选择了裴安以一样。

他在和他划清界限。

但不知昨晚为什么好心收留了他。

因为怜悯吗?

缓缓松开手,顾玉宁小声说了一句“抱歉”,随后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只是林纸墨放在他腰间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顾玉宁疑惑地望向他,只见林纸墨问:“你怎么了?”

他感受到了顾玉宁突然对他态度的转变,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顾玉宁:“什么?”

林纸墨搂住他腰的手收紧了一瞬,明明心里想的是不松开,可动作却违背了想法,让他一点点放手,眼睁睁地看着顾玉宁离开。

卧室门被关上。

林纸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小的时候,顾玉宁还能偶尔看到林阿姨,可随着林纸墨长大,在他上初三的那年,顾玉宁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楼上。

穿着那件宽大的白T,顾玉宁平静地站在自己家门口,记忆里,堆放在门前的酒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在顾玉宁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是顾忆的那天,就消失了。

眼前闪过以往无数斑驳的记忆,如同老旧电视机屏幕上一卡一卡闪烁着的雪花。

顾玉宁鼓起勇气伸出手,推开门。

客厅仍旧狭小,只是相比较之前的混乱,如今变得干净整洁了起来,好似回到了许刃还没有性情大变时的模样。

这里的每一个摆设、家具,都充斥着顾玉宁的回忆。

他平静走向自己的卧室,在找到书包和校服后,缓缓穿上它们,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学校。

高二普通班的班级里。

顾玉宁刚坐在座位上,苏遗就从后门走了进来,书包“嘭!”的一声摔在桌面。

顾玉宁放下书包的手一顿,周围不少目光投在他们身上,苏遗问:“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哪怕苏遗是条忠诚无比的狗,在被主人晾了快一个星期后,都会生出逆反心理,更何况他还不是。

他抓着顾玉宁身侧白皙的腕子,逼迫着他看向自己问:“我发给你的那些消息你看了吗?为什么不回我?我发了那么多条,顾玉宁,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么……”苏遗停下,周围同学的目光让他无法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因为那实在是太没有自尊了。

他能说什么?

说他担心顾玉宁担心得要死?说他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抱着手机等待顾玉宁的回复吗?还是说,他一遍遍给顾玉宁转钱,只为了让他回复自己一条消息?

可少年还是理都没理。

太舔了。

哪怕是真的舔狗,都不带这么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