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三个字,容母近乎是哀求地说出口。
一旁的容浮野却没有随了容母的愿,冷冷道:“一名让你在爸妈放弃时、在医药费全部都断了的情况下,安稳躺在病床上,活到现在的蠢货。”
“哥,你都把他忘了,应该不想再想起来他了吧?”
容弃面色越来越白。
容浮野心底却出现了几分畅意。
凭什么他痛苦得都要疯了,而罪魁祸首却好端端地醒来,被家人簇拥,忘记以往的一切,奔向美好的未来?
这段时日让容浮野的心理逐渐扭曲,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个什么正常人。
“哥,”他压抑着心底的恶心,喊出了这个称呼说,“他叫顾玉宁,你的男朋友,在你心脏病复发,在你被爸妈断了医药费时,是他赚钱供你躺在这间独立病房里,并好好的活到现在。”
容弃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容浮野,判断他话中究竟有几分真伪。
容浮野:“哥,我有时候还真想不明白,醒过来后,你不忘记从小对你感情复杂,喜爱又痛恨的父母,也不忘记我这么个混账弟弟,却偏偏忘记了他,为什么?是因为我们骨子里淌着的血都是一脉相承的恶心吗?”
容浮野说着,无视身旁容母越来越颤抖的身体,目光中带着怜悯,“哥,你真恶心。”
“我本来想不顾一切的让你想起顾玉宁,但此刻,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继续失忆下去,毕竟,哪怕你记起来他,顾玉宁也听不到你的忏悔了。”
容浮野说完就想走,却被摇摇欲坠的容弃喊住,哪怕大脑中记忆混杂,难捱的疼痛不断朝他涌来,容弃手指仍旧紧紧抓着床边的扶手,身上冷汗涔涔,“你说……什么?”
“顾玉宁怎么了?”
就算再怎么记不起来“他”是谁,可下意识的反应,让容弃迫切的想要获取顾玉宁的现状,可容浮野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只留给容弃一个背影。
青年额角湿透,抬步想要追过去,下一秒,整个人直直倒在了地上
容母狼狈的将容弃扶起来,按在病床上,紧张地说:“乖……乖啊……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容弃,你不能想起来他,不能!”
“他就是一个祸害!”
在声嘶力竭地说完这句话后,容母才恢复以往优雅的贵妇人模样,仓皇离开了这里。
背影匆忙,充斥着慌乱。
于是整间白茫茫的病房里,只剩下躺在病床上的容弃一人。
他想起身,想去找容浮野问一个答案,可身体的虚弱和肌肉的萎缩令他什么都做不了。
大脑中,无数记忆随着那把名叫“顾玉宁”的钥匙,缓缓解锁。
一点一点,容弃被曾经的自己淹没。
细汗冒出。
容弃浑身湿淋淋的接受着那些灿烂却又充斥着算计的回忆。
可最后,他是真的爱上了顾玉宁。
他没有再想要获取顾玉宁的心脏。
但容浮野说,顾玉宁听不到他的忏悔了。
是出了什么意外吗?毕竟顾玉宁总会被人欺负。还是人工耳蜗坏了?亦或者……容弃不敢想,他只敢在心底默默祈求着,顾玉宁不会出事的。
·
深夜。
从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走进充满着哀嚎的医院内的孟斯余站在顾玉宁的病房前,在得到医生的准许后,换上消毒过的衣物,第一次走了进去。
脚步在距离顾玉宁一米的地方停下。
孟斯余看着病床上消瘦得不像话的少年,突然不敢上前一步。
“值得吗?”他轻声问。
孟斯余想不明白,顾玉宁为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