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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
顾玉宁记忆里那名少年的模样与此刻的孟斯余重合,只是相较那时,孟斯余面上多了几分疲惫与苍白。
顾玉宁从未想过自己还会遇到他,毕竟他们分开的太久了,久到顾玉宁已经快要把孟斯余遗忘,张了张口,顾玉宁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他给予不了他任何承诺,甚至连一句简单的“好”都说不了,可顾玉宁又知道没关系,只因在孟斯余这里,他永远可以像时若则那样,拥有无数次临时反悔、说话不算话的机会,而往日如同大哥哥一样的少年,也会一直包容着他。
泪水从眼眶里直直掉落。
顾玉宁摇了摇头,在孟斯余地注视下,艰难地打着手语。
我不是时先生,对不起,孟先生,您又认错人了,对不起……
“……”
看着面前的人,孟斯余心底仅存的一丝希望骤然破灭。
他张口,望着面前熟悉到了极点的少年,良久,才哑着嗓音轻轻“嗯”了一声,道:“抱歉……”
“没关系……”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原先的身份,而孟斯余莫名其妙说得这番话,很轻易的就被归结为了意识不清下地呓语。
顾玉宁说,他把他当成了时若则。
于是,顾玉宁便被意识不清的孟斯余锁在了他的卧室里。
白皙的脚腕上被人套上金色枷锁。
像个疯子一样的孟斯余甚至在顾玉宁的身上埋入了一枚定位器,就在少年的右手臂的皮肤下。
昏暗的卧室内。
顾玉宁浑身赤裸地躺在孟斯余的床上,鼻间充斥着男人身上冷淡至极的雪松气味。
一旁,孟斯余的眉眼被黑暗裹挟,他缓缓点燃了手指间的烟,却没有抽,只是静静地把它捏在手里,直到最后一点灰烬落下,猩红火光黯淡,孟斯余才抬步,朝着床上的少年走去。
垂眸。
他盯向顾玉宁,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令人分不清此刻的他究竟是清醒的,还是深陷于回忆中的。
就连孟斯余自己都分不清。
他早就疯了,在顾玉宁离开他的那日,就疯得彻彻底底,于是他想,那干脆疯得再过分一点好了。
孟斯余承受不了顾玉宁第二次离开他的痛苦。
微微俯身,孟斯余对上顾玉宁带着恐惧的眼睛,冰凉指尖在他的耳朵上轻轻摸着,许久,才开口道:“是因为那场车祸,所以导致耳朵失聪的吗?”
哪怕重新拥有一个身份,仍旧带着残缺。
顾玉宁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看着面前的男人。
两人对对方的一切都心知肚明,他们曾经亲密地拥抱过、亲吻过,此刻却不得不形同陌路,永远都无法戳破隔在他们中间的那层隔阂。
于是,孟斯余蒙上了顾玉宁的眼睛,直到伸手摘下顾玉宁的耳蜗外机,才宛若竭力地哑声道:“骗子……”他努力维持着声线,却仍旧不稳。
顾玉宁的睫毛在孟斯余手心里颤了下。
他感受到男人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一印,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自己弄得重了,他就消失了一样。
带着微凉地吻从唇角一直蔓延到顾玉宁的脖颈、锁骨。
孟斯余闻着顾玉宁身上熟悉的香气,缓缓红了眼眶,只恨不得将自己紧紧埋进入他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融进骨血内的那种。
冰凉的泪落下。
令那片皮肤微微颤栗。
孟斯余双眼泛红,张口在顾玉宁雪白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下,带着彻骨的恨意,却不敢咬重。
尖锐的齿尖嵌入顾玉宁的皮肤,刚要陷下去破开皮肤,身上的人就松了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