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较于上次来说,顾玉宁这回至少穿了一件衣服,看上去没有那么的赤裸,难得的,他笑了一声,眼泪落下,看着面前遗像上的面孔,顾玉宁被刻意养出来的习惯,令他下意识扬起唇角。

刻板又生硬。

像一只带着面具的偶人,没有任何灵魂的模仿着自己要模仿的对象。

但下一秒,身后的门被人“嘭”的一声打开。

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独有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了顾玉宁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呼吸、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

孟斯余西装革履地走了进来,阴影落在顾玉宁身旁,他先是看了一眼高悬在供桌上的遗像,随后才低头看向顾玉宁这名廉价的替身,突兀地笑了声。

要知道,孟斯余以往从未在时若则的遗像前,有过什么情绪,不论是悲伤还是高兴,都没有。

顾玉宁面色苍白,突然,一只修长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身体一抖,只听头顶的男人道:“笑什么?很高兴吗?”他轻声问。

顾玉宁跪在原地,连抬头都不敢,只是看着面前的黑白的遗像颤声说:“没有……”

“不对。”孟斯余打断他,并强硬地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更好地看向时若则,道,“你要说‘是’,你要高兴,怎么能不高兴?不高兴,你就不像他了。”

“那我为什么还要让你的男朋友活着呢?”孟斯余说,“你应该不想亲眼看那个人去死的,对吗?”

此刻失去了容浮野递来的临时浮木的顾玉宁重新被孟斯余拉入了水里,被迫与他感受失去恋人的窒息,和被粘稠的回忆海灌入鼻腔的感觉。

“……”

顾玉宁没有说话,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就像容浮野最开始见到他时说得那样,他这种人,就连一身的骨头都是软的,懦弱得可怕,不欺软,但却怕硬,哪怕旁人对他挥了挥拳头,都能吓得他不敢呼吸。

更别提是此刻,孟斯余如同上位者般,明里暗里的逼迫。

能够豁出一切去赚钱救容弃,就已经用尽了顾玉宁全部的勇气。

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嗓子仿佛被棉花堵住的小聋子不断打着手语,指尖哆嗦着,却还是说。